瓜田蜜事 168.番外6
此為防盜章
郭大爺是她尋常見了郭萬擔時的稱呼。
郭萬擔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穿着件黑布大褂,人高馬大兩鬢斑白他指着炕沿道:「坐,上炕坐了咱們再慢慢說。」
夏晚於是坐在了炕沿上,見郭萬擔依舊盯着自己,遂又脫了鞋子屈膝上炕,坐到了郭嘉的身邊。
她的腳不小心觸到郭嘉平伸在炕上的手邊淡淡一股冰涼隨之隔着布面襪子傳了過來。
郭萬擔輕輕擱下煙杆示意夏晚拉起那隻冰冷的手。
他才想開口說句什麼忽而外面一陣吵鬧之聲,郭萬擔輕輕擱下煙杆,轉身走了出去。
「郭嘉已經死了氣兒都斷了金城郡的郎中親自診過脈的,你們老郭家瞞而不服,非但不埋人還娶新婦進來沖喜,我們田家就可以告官叫官府抓你郭萬擔!」
這是水鄉鎮田氏一族族長田興旺的聲音他方才還率着田氏一族的人在路口攔過新娘的轎子最後是郭氏一族的人架着鞭炮一路狂沖才能衝過來把夏晚送進郭家門的。
新婦一進門,他們就開始在門外鬧,吵着要把郭嘉的屍體抬出去下葬。
這其實也不新鮮。
田興旺的兒子田滿倉是個替補秀才,而郭嘉是水鄉鎮唯一的秀才,只要他一死,那個秀才名額就得落到田氏一族去。
秀才是莫大的功名,可以免田糧稅,可以見官不必跪,於一個小小鎮子上的富戶來說,一個秀才名額珍貴無比。
所以,為了那麼一個秀才名額,田家也非把死了的郭嘉埋土裏不可。
夏晚輕輕嘆了口氣,握着郭嘉的那隻手湊到自己臉上貼了貼,她曾在死人堆里爬過,知道死人的手就是這樣冰冷的。
再試了試鼻息,這如塑如雕成的男子,鼻子上也沒有任何氣息。
夏晚一顆心又往下沉了一截子,心說一語成讖,三年前他曾指着她的鼻子說過:「小丫頭,往後永遠莫叫我見着你,否則我非打爛你的屁股不可。」
為了那麼一句話,夏晚躲郭嘉躲了至少三年,如今好容易她嫁給他了,他卻死了。
雖說沒了鼻息,可他又不像是個死人。他就像是睡過去了一般,平平的躺在炕上,神色冷漠而又平常,兩瓣微微紅潤的唇,唇角凝成一條直直的線,眉頭輕簇着,仿佛有什麼解不開的心事一般。
夏晚心說這樣也好。
既他死了,那些舊仇大約就可以消了。
畢竟在郭嘉的記憶里,她曾害他叫夫子當眾扒了褲子打過屁股。還曾害他叫邊兵大營的人差點打死,是個不折不扣的野丫頭。
最後一回害他,兩個人差點齊齊就淹死在黃河裏頭,也恰是那一回,他指着她的鼻子要她發誓,往後永遠也不准出現在他面前。
外面的田氏和郭氏兩族人吵鬧聲越來越激烈,眼看就要打起來了。
忽而郭萬擔一聲響徹雲宵的吼:「今兒是我兒子大喜的日子,老子敞開了叫你們進,誰要敢進,就從老子的身上跨過去!
老子十二歲入兵營,殺人不計其數,是想被長槍捅穿,還是想叫老子用這鋤頭削了腦袋?誰他媽想試試老子的身手?」
這平地驚雷般的一聲吼,倒是惹得夏晚噗嗤一笑。不用出去,她都可以想像到郭萬擔扛着把鋤頭,壯如鐵塔又鐵骨錚錚的樣子。
這強壯如山的公公,二十七歲才解甲歸田,還不到二十年,便雙手刨出一份富裕無比的家業來,在水鄉鎮實在是個叫人不得不敬佩的人物。
郭萬擔這一聲居然嚇的所有人都噤了聲,漸漸的,鬧事的人似乎就散了。
屋子裏的夏晚依舊將郭嘉那隻手渥在手中,漸漸兒的,一隻冰涼的手叫她捂着有了絲熱氣,她就那麼凝神看着,看了許久,忽而伸手,在他白如象牙,飽滿平整的額頭上輕輕蹭了一蹭,緩緩將自己的額頭挨在了他的額頭上,輕輕挨了一挨。
明知人都沒氣了,成個死人了,等抬起頭來的時候,夏晚還是羞紅了臉。
這輩子,不呈想還有能離他這般近的時候。
快中午的時候,公公郭萬擔又進來了。
他撥了根頭髮下來放在郭嘉那白玉般的鼻子處,他經過勞苦,滿是皺褶的手,和郭嘉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