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衛東說的是「知道」。

    他甚至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這樣堅定不移地選擇了相信陸明月。

    陸明月很感激，笑着說了聲謝謝。

    「謝什麼？」沈衛東看起來比她還鬱悶，「江敏敏現在是怎麼回事？她怎麼能說出那種綠茶小白蓮似的話來？虧你以前還那麼疼愛她。」

    沈衛東一邊罵，一邊掐着腰在陸明月來回走了好幾圈。

    陸明月被他晃得眼花，無奈地說：「你先停下來。」

    沈衛東只好停下聽她說。

    「你放心，敏敏這點手段，是暫時難不倒我的。」陸明月的表情有幾分低迷，「我會難過，只是因為不敢相信敏敏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且，她和晏承之的問題，從來都不是江敏敏，而是江度！

    在四年前，晏承之得知陸明月認識江度時，心裏就已經隱隱有了懷疑的種子。只是當時晏承之在生病，他沒有太多精力來顧及這個問題。

    後來為了讓陸明月死心，晏承之跟陸明月在咖啡廳決裂，也許在晏承之潛意識裏，以為自己就是演出來的。

    但今天，陸明月認真地想了想，猛然醒過神來：那一場想逼她離開的苦肉戲，其實是晏承之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晏承之當時說什麼了？

    陸明月到現在還記得他冷厲無情的眼神，記得他說的每一個字——

    「陸明月你搞清楚了，是江度救了我，我不欠你的，以後不准再來糾纏我！」

    他說後悔認識她。

    他說讓她守着她的江度哥哥去過後半輩子。

    他還說，他們第一次在666號房發生關係後，陸明月落下的髮夾是江度送她的，所以她才會這麼重視，總是想方設法要回落下的東西

    想到這，陸明月的心口突然有些悶痛。

    當時在咖啡館，晏承之真的說了很多很多絕情的話。

    但後來因為生病的事情曝光，他們面臨生死大事，江度這件事，大家都下意識地忽略掉了。

    直到現在——

    晏承之因為治病傷到了記憶，被壓下去的潛意識，經過江敏敏的挑撥後，再一次浮現出來。

    陸明月回憶起晏承之那場苦肉計，苦笑一聲，「我和晏承之，一直都被江度這個名字困擾着。不管我做什麼事，晏承之都能輕易聯想到江度身上。」

    但是江度的問題，又很難解決。

    雖然這麼說很殘忍，但事實就是這樣——

    江度死了，不管陸明月說什麼跟江度沒有男女之情，那都只是虛設。

    因為江敏敏也一直在假設，假設江度如果沒有死，陸明月就一定會嫁給江度。

    而晏承之是相信江敏敏這些假設的。

    沈衛東剛才還有一肚子的火氣，但是一看到陸明月慢慢紅了眼圈，立即就啞了聲音。

    在他眼裏，小明月一直都是個堅強樂觀的好女孩，他幾時見過她這麼難過？

    他真想抱抱她，哄哄她，帶她去買最貴的珠寶首飾，只要她不再難過。

    可是陸明月又跟他以前認識的那些女人完全不同，他可不敢隨便抱她。

    沈衛東拿出紙巾，認真地抽了一張遞給她，又認真地說：「你別難過了。我哥雖然吃錯了藥，現在還總是誤會你。但是吧，他這個人意志力還是蠻厲害的，可能過一陣子，他就能戰勝那個副作用，完全想起你來了。」

    看到沈衛東一本正經的樣子，陸明月笑了一下，「嗯，我相信他。」

    二人說了一會兒話，沈衛東忍不住說：「小明月，要不我送你回家去吧？江敏敏一直在那演戲，你別回去病房了。」

    「不用，我自己開了車過來的。」

    陸明月從小就堅強獨/立，不習慣依賴別人，再次跟沈衛東道謝後，就獨自離開了。

    等陸明月走遠，段菲菲才慢慢從旁邊的樹後走出來。

    「沈衛東，人家陸明月都有老公有孩子了，你怎麼還天天纏着她？你該不是還想追她吧？」

    她語氣里的酸氣都快逸滿空氣了，可是沈衛東不但聽不出來，還很生氣地反問：「我想追她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