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耽擱，天色漸暗，眼看今天走不成，一行人只得在孟家住下。

    用完晚飯，聶景珩叫來兩個暗衛看守辛霽梁驊三人，他和宋錦趙應出了孟家，往孟瑤說的孟老爺墓地行去。

    距離孟家宅子不遠有個孟家村，孟老爺幼時在孟家村長大，父母先祖都埋在孟家村後的小山坡上。

    孟老爺發家後將整個村子的祖墳修繕一新，因着如此，他死後自然而然地佔據了最好最大的位置。

    不多時，三人抵達墓地，墓前守着兩個人，夜深寂靜，時不時傳來嘎嘎的烏鴉叫聲，兩人圍坐在一處，邊喝酒邊說話。

    不等宋錦出手，聶景珩給趙應使了個顏色，後者頷首，飛身上前，左右手各一個手刀將兩人砍暈拖去一邊。

    孟老爺的墳與旁人的不同，上面砌了磚石，三人費了些力氣將墳挖開，已是月上中天。

    夏天悶熱，十來天過去屍體早已腐爛，散發出陣陣濃郁的腐臭氣息。

    就着明亮月光，宋錦捂着鼻子，用小棍撥開孟老爺胸膛前的衣服，儘管皮肉已經爛得不成樣子，卻依稀能看見心臟處有一個小小的孔洞。

    的確如在水鏡里看到的，是被簪子扎死的。

    屍體已經腐爛，不適合搬動，此處雖偏僻，卻不能保證沒人經過，宋錦思考片刻，決定速戰速決。

    趙應留守墓地，宋錦聶景珩返回孟家，回溯到文茵帶着血衣出去那天。

    她說要拜祭孟老爺，出去時只帶了一個車夫，連丫鬟都沒讓跟着。

    馬車走到孟老爺墓地不遠，文茵讓車夫停下，背着裝了香燭紙錢和血衣的包袱進了墓地，像模像樣的拜祭一番，從墓地出來後，她趁車夫不注意七拐八繞進了不遠處的樹林，將包袱埋到了一棵歪脖子樹下。

    宋錦收回水鏡，走到樹下挖出包袱，打開一看，裏面兩件沾着血跡的衣服被揉成一團，干硬的幾乎扯不開，勉強能認出其中一件的確是是孟老爺死前穿的那件寢衣。

    有了衣服，加上孟老爺床底下那點血跡和妝奩里的簪子，絕對能定文茵的罪。

    折騰半晌，回到孟家已近破曉，宋錦徑自去找了孟瑤，將那裝着血衣的包袱給她。

    泥土和陌生臭味傳到鼻尖，孟瑤顧不上感嘆宋錦的速度，顫抖着手打開包袱上的結，入目便是兩件沾着血跡的衣服。

    她身子一晃，扶着桌子坐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墜，「這是我爹的衣服......」

    宋錦點點頭，「兩件衣服，一件是你爹的，另一件你應該知道是誰的。」

    「是文茵的！」

    孟瑤咬牙切齒地抖開那件粉白色裙衫，「這衣服我見她穿過！。」

    宋錦嘆口氣，找出孟老爺衣服上胸前的孔洞指給她看，「這應該是你爹死之前穿的寢衣，衣服胸前心臟處有個很小的孔洞，不像是匕首所致，反倒像是簪子之類的東西。」

    「那，那我爹的屍體呢？屍體上有什麼傷痕嗎？」

    「孟老爺胸前的傷痕與這衣服上的缺口一致，還有床腳處那滴血漬，只要再找到兇器，就能定文茵的罪。」

    文茵凝眉細思片刻，「說起簪子，我倒想起來了，文茵去年過生辰時我爹送給他一整套金福記的首飾，其中有一根鑲嵌了寶石的芙蓉簪子，她最喜歡，先前一直戴在頭上，最近卻不見她戴了，你說她會不會是用那個殺了我爹的？」

    宋錦有水鏡這個金手指在，自然知道那根芙蓉簪子就是兇器，但她不能直接告訴孟瑤，只半真半假道，「興許是，興許不是，  要等找到簪子之後才能確定，不過我現在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什麼事？」

    「文茵殺你爹的動機。」

    「動機？你是說......她為什麼殺我爹？」

    宋景嗯了一聲，道：「文茵是續弦，又剛生了孩子，你和你哥比那孩子大許多，只有你爹活着才能保證她的地位穩固，你爹死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孟瑤呆呆地搖了搖頭，「好處？應該沒有好處吧？  雖然我爹說過要給耀哥兒鋪子宅子，但也只是提了一嘴，而且如今家裏是我哥做主，我爹死了，我哥給不給耀哥兒還兩說呢，她殺了我爹能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