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慕錦月仍自心緒翻騰，此刻淡淡地應道。

    此次親自前來天牢處置懷玉公主雖然魯莽冒險，但慕錦月卻並非一時氣憤之下意氣用事，自然不會無所顧忌、全無準備。

    她為懷玉公主備下的那藥，絕不會在其屍身中留下任何痕跡，即便是再經驗老道的醫者前來驗看，也斷看不出懷玉公主的真正死因。

    且加之靈雲靈雨的一番有意佈置，待懷玉公主的屍身被發現後，只怕最終也只會落得個畏罪自裁的結果。

    況且永雖然德帝顧念血脈之情，遲遲不忍下旨處置了懷玉公主，但懷玉公主未前往萇宿和親之前是何等橫行跋扈，南充上至朝中百官下至平民百姓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加之她竟意圖聯合獻王謀反叛國，本就是罪孽深重，如今終於身死，只怕眾人皆會拍手稱快，即便永德帝懷疑她的死因、派了人去查驗，只怕當差之人也只會草草應付了事。

    所以即便果真有人發現了懷玉公主的死因蹊蹺，怕是也不會追根究底，非要為這惡名遠播的懷玉公主討個公道。

    慕錦月此番行事極為縝密，至此時也正如她所預料的那般順利，並未有什麼紕漏。

    她會如此謹慎，自然是因為此番直接潛入天牢了結懷玉公主實屬大膽，若是果真行事敗露、被人拿住把柄，怕是會牽連甚廣。

    屆時會連累鎮南侯府不說，更是會牽連到太子。

    太子殿下為她與楚凌夜做的已是太多，她此生怕是都難償還一二，如今太子監國，正是在將登高位的重要時刻，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為了一己私事而牽連到他。

    待馬車終於回到侯府，已是近午時。

    待慕錦月扶住靈雲的手下了馬車來，便見到漫天飄揚的大雪此刻紛紛而落，天地茫茫雪白一片，連鎮南侯府的府門及府前的石獅也均被大雪覆蓋，顯得無比寧靜祥和。

    透過飄揚的大雪，慕錦月恍惚間好似看到素來最喜歡一襲白衣、墨發半綰的無憐正立在門前，容色傾城的面上，一對極為清麗的桃花眸正含着笑意看着她。

    慕錦月看着雪中盈盈而立的無憐，心內便是狠狠一抽，一時痛心徹骨。

    「小姐，這雪太大了，快些進去吧！」

    慕錦月身旁的靈雲並未發現慕錦月的異常，此刻仔細為慕錦月攏了攏兜帽與披風，輕聲道。

    慕錦月瞬時回過神來，待再一凝神看去，卻只見大雪飄揚，哪裏有無憐的身影。

    慕錦月心內仍自痛如鑽心，此刻忍不住微微仰起頭來，任由微涼的雪紛紛揚揚落在她的面上。

    「小姐，您的傷還未好，當心身子」

    此刻靈雲靈雨自然也已看出了慕錦月的異常，卻又無從勸慰，只能忍住心內的悲痛，撐傘遮在慕錦月的頭頂，盡力不讓雪落在慕錦月的面上。

    那微涼的雪在慕錦月的面上化開，似乎終於讓她心內的痛意紓解了些許。

    半晌之後，慕錦月才抑制住翻湧不休的心緒，不再多言，邁步走進了侯府的大門。

    …

    次日一早，懷玉公主的死訊便自盛安城內傳了開來。

    京中百姓均傳是懷玉公主自知罪孽深重，無顏再面對當今聖上，所以便以衣帶為綾，將自己吊死在了監牢之中。

    因懷玉公主舊日裏本就跋扈張狂，更是意圖聯合獻王謀逆，京中百姓本就認為她罪該萬死，所以此次得知她竟懸樑自盡，便紛紛額手稱快，稱她是罪有應得。

    據傳永德帝得知了此事之後心內大慟，似是不信懷玉公主竟會畏罪自裁，所以當即便派了京戍衛的人帶着仵作前去查驗，而京戍衛的人一番調查之後，卻是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永德帝即便心內仍有懷疑，但見並未查出什麼線索，最終便也只能不了了之。

    他本就病體未愈，經此事之後，便病得愈發嚴重了，幾乎是臥床不起，所以便連與萇宿國交涉周旋，及招待狄戎國使臣、商議割地賠款細則這樣的大事，也都全權交給了太子處置。

    幾日之後，萇宿國南宮皇子與狄戎國求和使臣便相繼離開了盛安城。

    懷玉公主身死天牢之中，南宮皇子本不信她是畏罪自裁，堅信她是為人所害，但奈何他並無證據，且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