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看着自己手裏的辭典，沉吟道：「嗯，我看這些字都不錯，只是不知如今孩子男女，尚且不好定下名字。」

    司空茉偏臉看向裴炎，柔和的燈光落在他線條精緻的面容上，柔和他原本的深沉詭冷之氣，今日卸了那重紫的妝，裴炎的面容看起來顯得異樣的年輕。

    唔，他還是畫上那妖異的妝容好些。

    裴炎自從知道司空茉懷上了孩子之後，整個人似乎都明亮了許多，身邊不少人都跟着得了實惠。

    如今最令他煩惱的不是朝政大事，而是小娃兒到底要叫什麼。

    司空茉隨口道：「唔，不管男女，咱們取個小名就是了，民間不是說了小娃兒要娶個小名兒才好養活麼。」

    裴炎聞言，看向司空茉，頗有些感興趣地挑了下眉：

    「哦，是麼，那要叫什麼，我倒是知道工部柳老兒叫他家寶貝孫子做麒寶兒的，還有翰林院的章執筆喚他的小兒子作小硯台。」

    司空茉伸出一根指頭在裴炎面前搖了搖：「嘖嘖，這些筆墨紙硯，麒麟青龍的，真真兒俗不可耐，迂腐！」

    裴炎笑道：「是麼，那你倒是說上幾個小名兒，讓我上朝的時候說出來，也好讓那些迂腐的傢伙們開開眼。」

    司空茉一本正經地道：「當然是叫狗蛋！」

    裴炎：「」

    司空茉挑眉：「狗不理包子？」

    裴炎：「」

    司空茉：「狗剩？傻根？大牛？豬寶？二蛋？三瓜？三毛？」

    裴炎：「果然是大俗大雅，印象深刻。」

    司空茉洋洋得意：「那是，你聽，裴狗剩，裴狗蛋，裴三毛，裴豬寶，裴傻根，一聽都是極為響亮，讓人過耳不忘，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啪！」裴炎毫不客氣地拿着手上的書在司空茉的腦門上敲了一下：「你給為師認真點！」

    司空茉摸摸腦門，沒好氣地低聲嘀咕：「老娘很認真好不好，農村本來就有這種名字越難聽越好養活的說法麼！」

    裴炎索性直接無視司空茉，徑自用毛筆在書上圈出了一個字來『熙』，隨後就道：

    「熙同」禧「，意為福、吉祥之意，亦有興盛之意，若是男孩兒就叫做裴熙，若是女孩兒便叫做裴熙兒便是了，至於小字，等他大些了，再取罷。」

    司空茉想了想，便點點頭，贊同道：「嗯，這個字兒好。」

    這個字還和後世某位大帝的帝號相同，而且男女皆宜，意頭也好。

    司空茉忽然想起什麼，又問：「你真的不給小孩兒取個什麼狗剩之類好養活的小名麼？」

    裴炎手中筆一頓，面無表情地看着司空茉道：「說起來你也是我的嫡傳徒兒，人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所以為師給你娶個小名兒叫司空八戒如何？」

    司空茉：「算了，不給孩子取小名兒就不取唄。」

    她不該無聊的時候給他講什麼西遊記的。

    裴炎看了看天色，擱下手裏的筆，看着司空茉挑了下眉：「天色不早了。」

    司空茉點點頭，打了個哈欠：「嗯，睡吧，明兒你還要回去上朝呢。」

    裴炎慢條斯理地伸手在她細膩的頸項上滑過：「明兒沒什麼大事，所以去了，在這裏陪你和孩子。」

    司空茉聞言，高興地點點頭：「好！」

    裴炎似笑非笑地挑眉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兒？」

    司空茉一頓，有點茫然：「什麼事兒？」

    裴炎看着她紅唇微啟，原本略嫌偏瘦的面容如今因為懷孕兒豐潤起來，愈發地顯出女子柔媚。

    隨後他低頭，徑自貼上她的唇，輕笑：「老頭兒說你已經五個月了，胎像很穩，所以為師不需要再忍了，怎麼，你是忘了，還是不想要了？」

    司空茉瞬間才想起是有這麼一回事，她有點發窘，雙手拉着他的衣領，有些語焉不詳地嘟噥：「唔，你你溫柔點兒！」

    雖然承諾了司空茉第二日會留在這裏，但是當司空茉第二日起身之後瞅見司禮監侍筆監的人拖着馬車上那堆高高的奏摺經過自己面前的時候。

    司空茉瞥了眼身邊裴美人淡然的面色，心中無奈地輕嘆了一聲。

    算了，美人薄命，他就是個勞碌命！

    司空茉坐在鏡子面前讓白珍梳頭的時候，忍不住又嘆了一聲。

    白珍瞅瞅司空茉一副鬱悶的樣子，忍不住輕聲道：「郡主，今兒南山腳下的鎮子是一年一度的秋市，千歲爺不是說了要陪您一起去的麼，您為何推辭呢？」

    司空茉懶洋洋地單手撐着臉，輕哼：

    「如果可以，我倒是不想推辭，但是比起他白日裏陪着我逛集市，夜裏再回來熬夜看奏摺，那我寧願自己下去走走，然後回來的時候，能看見他人陪着我一起用餐，一起入睡！」

    唔，懷孕了特別想要人陪着，尤其是她從來沒生過孩子，看着自己身體一天天兒地走形。

    然後感覺肚子裏的小東西會動了，說自己一點不安和忐忑都沒有是不可能的，總希望他能在自己身邊時時刻刻地陪着。

    白珍笑嘻嘻地一邊幫司空茉簡單地在腦後綰了一個簡單的髮髻，一邊道：「郡主這是心疼爺呢，一會子咱們早點回來就是了。」

    老醫正前些日子過來說郡主氣血不是太順暢，如今五個月的肚子已經有些大了。

    所以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前幾山下有秋市，郡主便動了心思微服出巡，不想還是沒能和爺一塊去。

    等着司空茉簡單收拾了一身素衣出來，裴炎親自取了一頂精緻的兜帽給她戴上，淡淡地道：「且小心些，不要露了臉，也不要着涼了。」

    司空茉仰臉微微一笑，看着面前美人低垂着臉，淺淺的清晨陽光透過樹葉為他的輪廓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細膩的讓人着迷的光影。

    她忍不住眯起眸子，一抬首，就輕輕地在他臉頰上輕啄了一下。

    周圍的人們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