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霽每次見程安和程唯兩兄弟獨特的增進感情的方式都要笑好久。

    他現在的這個身份雖然有大哥，且不說從他有記憶開始就沒見過幾次面，也沒什麼感情，就算論血緣也就是一個沒有血緣關係，只想着偷窺他男人的養兄。

    再想想三千年前，看着兄弟姐妹那麼多，但親的也就程淑虞一個姐姐，可這個姐姐卻覺得是他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東西。對他也沒有感情，只想着怎麼殺了他。

    可能放在沒有遇到張起靈之前，他還會因為這個傷心一下，但現在，他有了他最喜歡的人，這個人還寵着他，處處讓着他，次次想着他。

    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想着程霽笑着往張起靈的懷裏歪了歪，感受到張起靈下意識環住他腰身怕他沒站穩摔倒的手，嘴角的笑意更甚。

    連帶着原本被程念安自作主張的主意氣的不行的鬱氣也消散了不少。

    從他們剛才出來的會客廳到這個古宅的內院用不了多少時間。

    因為程念安就是完全複製的原先的神山上的程家古宅建造的，他們作為程家土生土長的內族人，自然對怎麼去內院，程念安的屋子到底在哪，了如指掌，甚至閉着眼都能知道應該往哪裏走。

    果然，和他們料想的一樣，內院程念安的屋子早早的就亮着光，在一排黑燈瞎火的屋子中尤為的扎眼。

    因為還是古建築的造法，所以裏面並不是外面那種已經有些普遍的電燈，古宅里依舊是點着蠟燭和煤油燈，忽明忽暗的燈光將男人的影子映到窗子上，從外面看過去隱約能看到一點動作的輪廓，像是垂頭在桌子上寫着什麼。

    程霽看到屋中人的動作，原本恢復一些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程念安屋中——

    程念安面前放着的其實並不是桌子，而是一塊很詭異的白色石頭。

    與其說是白色石頭不如說是紅色更為貼切，因為石頭的表面被人密密麻麻的用鮮血畫着一個又一個看着就十分複雜的符文。

    有的線條深，有的線條淺。看上去應該不是同一時間畫上去的，上面最久遠的一條符文估摸着也有個幾十年的歲數。

    這個石頭是三十年前從一個企圖進來的汪家人手裏搶到的，那個汪家人似乎在組織里的權限等級不低，他通過少主教給他的魅幻之術也知道了不少東西，比如說程淑虞每年什麼時候會和汪家聯繫，又比如汪家大概混進長沙，混進九門的有多少人。

    就包括程安被關在張家密室其實他也是知道的，但是去了很多次，也沒有進去的法子，無奈之下他只好作罷。

    這個石頭他研究了很久，為此還特地帶着石頭又去了一趟當時關押他的那個地方，根據殘陣的反應。他終於發現了程淑虞最大的秘密，也就是剛才他告訴程唯程安他們兩兄弟的許願邪靈的猜測。

    他是有辦法解決掉那個邪靈的，但是他並不惜讓程家的人摻和進來，所以他將程家現在的所有小輩都派遣出去，讓他們藏身在各個領域，也只有這樣，程家才不會真的被那個女人擊垮。

    這個解決邪靈的最後一筆符文他一直遲遲沒畫，就是為了等一個真正的程家人來將他手裏的這些消息和族人盡數接收，這樣他做這個事才會沒有顧忌。

    程念安看着眼前的這盤子大小的白色石頭，眸中竟染上了一絲溫柔和虔誠。

    邪靈消失後少主應該就會醒來了吧，突然覺得死在少主前面也挺好的，至少不會再挨頓罵。

    程念安抖着手顫巍巍的在石頭上開始畫這最後一筆，只要這筆畫上去，詛咒就會生效——用盡他的魂力設下的詛咒，足矣讓那個邪靈滾回它的老家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男人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直到畫成，最後手指拿開，程念安站在原地感受着指尖血液的流逝，眼角悄然落下一滴淚，靜靜的等待詛咒生效，死神來收下他的命。

    可過了很久，也不見動靜，程念安終於慌了神：「怎麼會沒有動靜呢，哪一步錯了不不可能！」

    就在他抱起石頭喃喃自語的時候，一道聲音從他的身後響起：「程念安，你非要死我可以送你一程，你覺得呢？」

    程念安一下子就僵在原地，整個身子顫了顫。

    這個聲音他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