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會兒，隊伍啟程。

    ??秦三娘坐在牛車上縫鞋子，這牛車被於老二加了個棚子，倒是能勉強遮風擋雨。

    ??齊芳趕着車，嘴角帶着暢快的笑意。

    ??她和阿娘終於要離開茂縣，去一個沒人認識她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沒人再嘲笑她是不下蛋的母雞，也沒人再用遺憾又惋惜的語氣說她好好的姑娘找了匹中山狼。

    ??手裏還剩30兩銀子，足夠她們熬過先頭幾年，更何況她還能跟着二表嫂一起擺攤，以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林小娥在礦山那些難民里收了一個十三歲的孤女做丫鬟，改了名字叫小桃，這會兒小桃趕着車，她就在車廂里教小桃背詩。

    ??紅蓮和綠梅聽得頭皮發麻，慶幸自己不是林夫子的丫鬟，不然趕個車還得受折磨。

    ??綠梅一鞭子甩到馬屁股上，馬車加速向前，越過林小娥的馬車去了前頭。

    ??霸天趴在車廂里睏覺，潘盈盈靠在它身上，在速寫板上記錄下發豆芽的方法，又把她看了覺得有用的東西記了下來。

    ??捨不得從商城買方子，但是她捨得在商城買小說啊！小說可比方子便宜多了，還能讓她打發時間。

    帘子外頭傳來於朝生的聲音，「這路上顛簸，就別看書了啊，對眼睛不好，要是近視，可沒條件給你做近視手術。」

    ??潘盈盈「哦」了一聲，想了想覺得他說的話也算有道理。

    ??以前在組織的時候有個神槍手就是眼鏡，戴上眼鏡所向披靡，不戴眼鏡人畜不分，她可不想這樣。

    ??放下書，潘盈盈從空間裏翻出之前買好但是一直沒來得及改制的防跳蚤項圈，準備給霸天做一個xxxxxx…l號。

    ??五顏六色的項圈連接在一起，色彩斑斕，一看就跟別的虎不一樣。

    ??也是，災荒年間，也沒誰家虎能像她家的這麼胖。

    ??霸天挺樂意潘盈盈給它打扮，仰着頭哼哼唧唧，伸着脖子在車廂里左看右看。

    ??潘盈盈知道它在找什麼，無奈從空間裏拿出鏡子。

    ??「照吧照吧，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這麼臭美！」

    想到於朝生的精緻，潘盈盈終於明白源頭在哪裏。

    她收起鏡子，一巴掌拍到霸天腦袋上，低聲嘟噥，「好的不學學壞的。」又扯住它的耳朵念叨，「你可是虎，百獸之王懂不懂，看看你現在…你得威風起來。」

    霸天：「嗷？」人家還是頭不到半歲的小腦虎，實在不懂你在說什麼。

    ??潘盈盈不指望它現在能聽懂，反正她拳頭夠硬，打虎夠疼，以後不聽話就揍唄，多揍幾頓就能懂事了，棍棒底下出孝子嘛。

    ??沒來由的，霸天打了個寒顫。

    ??它挪了挪屁股，再挪了挪屁股，小心翼翼伸出腦袋去拱在外頭駕車的於朝生。

    ??「怎麼了兒砸？想爹了？」於朝生反手在它的大腦袋上薅了一把。

    「來，出來坐這裏。」他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霸天坐到他身邊。

    胖虎甩甩尾巴，坐到旁邊，載着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潘盈盈撩開帘子掛上，看到這背影，沒忍住從空間拿出拍立得拍了一張照片。

    自從養了霸天，於朝生便成了攝影愛好者，甚至專門買了相冊用來放它的照片，短短三個多月已經有了厚厚的兩本。

    馬車骨碌碌向前，經過一片樹林，霸天起身就想往下跳，被潘盈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命運的後脖頸，「幹嘛？又想出去亂跑？」

    霸天「嗷嗷」掙扎，不停扭動身體，還試圖用爪子扒拉一旁的於朝生。

    於朝生趕緊把它從母老虎手底下解救出來，「它要去玩你就讓它去唄，多大點事。」

    潘盈盈瞪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它不愛刷牙洗澡。」

    之前它跟於朝生出去遛彎，抓了只野雞回來，搞得一身土一嘴血，刷牙洗澡都折騰了好久。

    於朝生把霸天摟過來，覺得孩子喜歡出去玩是很正常的事，「哎呀，我給它洗澡刷牙，就是要出去跑跑才行。」他為霸天順好後脖頸被潘盈盈抓亂的毛，「咱霸天是老虎，又不是貓，對不對霸天？」

    ??霸天蹭蹭它的臉，不等潘盈盈說話，扭頭就跳下了車。

    ??於朝生對它揮揮手，「兒砸，爹在前面等你！」

    後面的車聽到他喊的話發出一陣鬨笑。

    趙氏抬手摁住太陽穴，她是不懂女兒女婿為什麼這麼熱衷於給一頭老虎當爹娘。

    趙氏：不理解，但尊重。

    於秋兒看到霸天跑進樹林，雙手做喇叭狀朝它喊，「霸天，早點回來，姐姐給你留了肉乾！」

    小王氏抬手往她背上拍了一巴掌，嗔道：「說什麼胡話呢！」

    ??於秋兒不滿撅起嘴，撲到姐姐懷裏，「霸天是小叔小嬸的兒子，我本來就是它姐姐。」

    小王氏再次抬手，駕車的於老二開了口，「好了好了，不都是跟着老三喊的。」

    他沒覺得多了個胖虎侄兒有什麼，親家不是說了，那些大戶人家裏的貓兒狗兒不都是當兒女來養，只是老三家養的是頭大貓。

    小王氏伸手就擰他後腰，「她一個小丫頭不懂事，你個當爹的也不懂事？」萬一潘家那邊有意見怎麼辦？

    後腰傳來的疼痛讓於老二齜牙咧嘴，現在隊伍里的婦人們個個都跟老三媳婦學了這一手，動不動就擰自家男人後腰，簡直沒處說理去！

    偏她們現在跟着後頭來的那些婦人學了些防身的招式，出手又狠又下三濫，他們顧及着是孩子娘，真打起來還不一定是對手。

    想想就得掬一把辛酸淚。

    於老二一抬眼，對上王有根，以及楊娟子擰住他後腰的手。

    兩人面色齊齊一僵，很顯然王有根剛才也見到了小王氏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