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胡大全的交代，一樁樁不為人知，甚至可以說在各地都是埋在檔案室里的陳年舊案被翻了出來，有的甚至都還不是命案，只是一起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失蹤案。

    從第二天開始，陸陸續續的就有來自全國各地的警察來到了金陵市局。

    這一次的審訊是一個長期的工作。

    凡是胡大全交代出來的案子，都先是跟案發當地的警方聯絡，然後當地警方帶着卷宗到了金陵市局，按道理來說每一起案件都應該有當地的警方去進行審訊。

    可是胡大全也許是真的對方圓服了，他只願意配合方圓的審訊。

    其他的來自全國各地的同行進了審訊室，胡大全是完全不配合，一句話都不說。

    最後沒辦法但凡是有其他地方的同行過來，方圓都要先看一遍卷宗，熟悉一下案情，然後再去審訊。

    一個案件一個案件地被證實。

    越是往後，越是被胡大全給震驚到了，這起連環案甚至連部里都驚動了，直接派人下來了，而蘇省省廳更是在胡大全剛剛交代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到了市局。

    現在的專案組已經不是一開始的那個以四大隊為主的了，胡大全的案子涉及到了十幾個省市地區，部里的刑偵專家、省廳的，各省市地區的，幾乎是每天都會有人增加。

    有些案件是塵封多年的舊案，檔案卷宗早就束之高閣。

    有些案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變成了一起失蹤案，能找到屍體的還好，能還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屬一個慰藉，有的案件哪怕是胡大全交代了屍體的地點，也沒法找了，例如上陽市的一起命案，案件發生在二十三年前，胡大全交代他殺了個人之後，將屍體扔進了附近的一個廢舊魚塘內，金陵警方知道後立即聯繫了當地警方，證實當年確實是有個人失蹤了，但是現在即使知道了藏屍地點也沒法找了，因為胡大全交代的那個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商業綜合體，很多年前魚塘就被填了。

    「當時用什麼殺的？」

    審訊室里方圓依舊在和胡大全核實着新的案件。

    「記不得了，時間太長了，誰能記這麼久。」

    「那時間呢，大概的時間總能記得吧，夏天或者冬天，又或者幾月份？」

    「穿短袖吧，反正挺熱的，我這人怕熱，只要天氣一熱我這心情就煩躁，殺了人能舒服點，所以很多時候都是夏天動手的多。」

    這王八蛋，是真的特麼的一點點的人性都沒有，天氣一熱就想殺人，臥槽了，這麼特麼的理由。

    審了這麼長時間了，胡大全幾乎每天都在刷新着方圓等人的對人性的理解。

    用一句人間有惡魔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你能想像你像平常一樣走在大街上，身後卻是有個惡魔已經盯上你了，你也沒招惹他跟他素不相識，可能就僅僅因為他覺得你身上有錢，或者因為他覺得你漂亮，再或者他覺得你剛剛看他的眼神里有瞧不起，又或者是因為天太熱了，他心裏煩躁。

    總之他就是要殺了你。

    「小鍾，這小傢伙不錯啊，有股大將風範，要好好培養，膽大心細，遇事冷靜，培養個幾年把人給我。」此時審訊室隔壁的觀察室里好幾個白襯衫坐在那裏。

    就連鍾正這樣的市局支隊長都只有站着的份，市局局長都只是坐在最邊上。

    「不是，老吳，你什麼意思啊，我蘇省的人你當着我的面挖，你當我什麼，還人給你，你做夢去吧。」

    一句小鍾就能說明一切，要人的是部里來的刑偵專家，一頭幾乎全白的銀髮充分地說明了這是一位在公安戰線上奉獻了一輩子的老人。

    鍾正即使心裏不願意，嘴上也不敢說。

    只有省廳來的差不多一個級別的才敢。

    「人給我怎麼了，到時候先去深造個兩年，出來之後那就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大將，我這是幫你們培養人才呢，你這個趙老頭，別不知好歹。」

    「哼，我自己不會培養，還要你來，我告訴你老吳，別做你的白日夢了。」

    「你。。。。。。」

    「吳老，趙老，消消氣，小方剛參加工作沒多久，您二位這麼說讓他知道會驕傲的，年輕人還是要多磨鍊磨鍊。」坐在邊上的彭偉開口說道。

    現場的這些人里也就彭偉夠資格開口勸說了。

    一直持續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里無數次的審訊。

    正像開始時候鍾正交代方圓的那樣，榨乾胡大全身上所有隱藏的秘密。

    從十八歲離開西海省，這幾十年的時間裏，經過胡大全交代的命案就多達十七起，涉及到的人命多達二十多人。

    至於為什麼能隱藏這麼久，原因有很多。

    首先這傢伙其實非常的怕死，所以他幾乎是在一個地方殺了人之後立馬就會離開這個地方，目標非常的隨機，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

    這也給警方鎖定嫌疑人帶來了巨大的困難。

    另外這傢伙的反偵查意識隨着殺的人越來越多，這方面也是越來越強，另外他也知道科技越來越發達，所以基本上在08年之後就沒有再殺人了。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傢伙的自我控制能力賊強。

    「胡大全，今天是最後一次審訊，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了，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方警官，我這應該判得很快吧。」

    「應該吧，胡大全，下輩子做個好人吧，我不是法官我沒有權利去對你的行為進行審判，但是我覺得無論法律給了你什麼，人什麼時候對生命都應該有顆敬畏之心，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去剝奪他人的生命，我想你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應該是你印象最深的時候，你的交代里十九歲是你第一次殺人，幾十年過去了你一直都記得非常的清楚，反倒是十幾年前的你不記得了，我想這是為什麼你自己也知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好好想想你這一生。」

    結束了這段話之後方圓和譚軍就走出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