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倒是也頗為善解人意，並未抓着這點跟秦天掰扯。

    她容貌清秀靈動，但看上去卻有些迷迷糊糊，似乎剛才在很專注地思索着什麼事。

    這女孩一身白色廣袖長裙，廣袖的袖口處，還隱約沾着些墨跡。

    這小小的一點細節，卻是給她平添了幾分動人的書卷氣。

    她揉了揉腫起的腦門，而後疑惑問道：「咦？看你的氣息才剛剛天武境，為何肉身如此堅硬，難道是專修肉身之道的武者？」

    秦天看了對方一眼，莫名地感覺有些眼熟。

    「奇怪，剛才還沒注意到，細細看來，這女子似乎從哪裏見過？」

    他皺了皺眉，不動聲色道，「我涉獵的武道範圍比較廣，體修之道，也算略通一二。」

    女孩嘴角抽搐了一下。

    「略懂一二？」

    她目光古怪地看着秦天，「你這人倒是有意思，肉身強度堪比金身境體修了，竟然還好意思說略通一二？」

    秦天微微一詫。

    一般來說。

    體修武者的修為，在不主動爆發氣血的情況下，旁人是很難察覺到，面前這女孩，只不過是跟自己接觸了片刻，竟然看出自己肉身的大概修為？

    「算了算了，不跟你多說了，我師尊找我還有事情呢。」

    女孩起身朝着遠處走去。

    秦天也沒再關注對方。

    他離開大荒聖院前，還打算去找沈青檀一趟。

    除了秦羽柔所說的事情外，他還打算讓對方幫忙關照下顧凝霜。

    如今。

    自己跟蕭北玄儼然不死不休，以對方在大荒聖院中的地位，只要一日不被石錘邪修之命，還掛在真傳榜上，那想調查對付跟自己有關的人，簡直不要太輕鬆。

    就在秦天走向沈青檀住處的時候。

    剛才跟他撞了滿懷的女孩，低着頭行色匆匆，來到了一座院落前面。

    「師尊，蕭夢綾求見。」

    女孩挽起廣袖寬大的袖口，躬身做了個書生禮。

    「進來。」

    院落當中傳出一個低沉的女聲。

    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疲憊，但話語落下只見，院落之外的靈氣，竟仿佛凝聚成一道無形的大手，輕柔地拉着女孩進入了院子當中。

    「師尊。」

    蕭夢綾走進院子裏，看到一名滿頭銀髮的中年美婦人，正坐在一張長案前，提筆揮毫作畫。

    院子之內。

    環境顯得格外雅致，美婦人作畫之時，更是有一種隱隱跟天地融為一體的神秘感。

    「傳你的心法，修行得如何了？」

    美婦人沒有直接開口，而是過了約摸半刻鐘的功夫，直到畫卷最後一筆落下，她才抬起頭，目光平靜祥和地看向蕭夢綾。

    「弟子已經參透了前三卷。」

    蕭夢綾如實回答道，「不過第四卷心法，弟子卻是始終只能懂其型，無法通達其意。」

    她說話是慢聲細語，聲音若清泉流動般澄澈空靈。

    「能通曉前三卷，已經不錯了。」

    美婦人眼神依舊祥和，輕聲道，「我這一門的心法，和尋常武道傳承不同，無需刻意追求突破頓悟，一切順其自然便是最好的選擇，等你該明悟第四卷心法時，自然就會有所領悟。」

    「是。」

    蕭夢綾輕聲應道。

    美婦人將手中畫卷一揚，畫卷緩緩騰空飛起，飄向蕭夢綾的方向。

    後者目光掃過後，頓時愣了一下：「咦？是他？」

    只見畫卷之上，是一幅墨跡未乾的人物肖像。

    此人劍眉星目五官英俊，漆黑長髮盤成簡單的髮髻，看上去，仿若市井話本中的翩翩貴公子。

    但蕭夢綾一眼便認出。

    這人不就是剛才跟自己撞個滿懷的秦天嗎？

    美婦人微微挑眉：「你認得這畫中之人？」

    「認得。」

    蕭夢綾點點頭道，「我剛才還跟他撞在了一起。」

    說着她委屈巴巴地指向自己額頭，頭上還有隱約可見尚未消腫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