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來恩離開了，只留下一句「我要回去想一想」。

    休息室里。

    瓦莉拉掏出絲巾擦了擦眼淚，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和傷感——

    她知道克來恩大概率是回去占卜去了，對自己剛才的說辭到底能不能通過占卜檢驗沒有太多的信心，哪怕那已經是她能想出來的最好說辭。

    但沒有關係。

    露餡了也沒有關係。

    她相信克來恩能確認自己對他沒有什麼惡意，他也不是一個會刨根問底的人，這就夠了。

    至於兩人之間不可避免的關係澹化，瓦莉拉也只能說，這是該有的代價——

    他們現在的關係，就像一個城堡，從一開始就建築在欺騙的流沙之上，城堡越是宏偉，崩塌起來就越是徹底，所以還不如破而後立，先把欺騙的流沙掃除，再來重新修築城堡。

    她不可能、也沒辦法欺騙克來恩一輩子。

    克來恩離開克拉格俱樂部以後，直接返回了家中。

    完成了照片沖洗的流程後，他檢查一番，通過儀式來到灰霧之上。

    坐回到「愚者」的高背椅上，他失笑地搖了搖頭，這才在面前具現出羊皮紙和鋼筆，準備對瓦莉拉的解釋進行占卜。

    他當前的心情有些複雜、有些奇異。

    有憤怒，有傷感，有釋然，也有懷疑但這些又都不夠強烈，似乎沒有觸及到他內心深處的平靜——

    這是一種既融入又抽離的感覺。

    「瓦莉拉的那些解釋都是真的。」

    放好鋼筆，解下靈擺，克來恩收斂精神，迅速做了占卜。

    等到他睜開眼睛，便看見黃水晶吊墜在順時針轉動，不過幅度不大，速度也比較慢。

    大體可信，但不全是真話克來恩輕笑一聲，對解讀出來的占卜結果並不感到意外。

    每個人都有秘密，這是正常的。

    就連他自己，不也是一身的秘密，甚至連最親近的兄妹都不知道嗎？

    只要不影響到自己就好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克來恩考慮片刻，寫下了第二條占卜語句：

    「瓦莉拉不會再有意傷害我。」

    於半冥想狀態下默念七遍之後，他睜開雙眼，看見黃水晶吊墜緩慢轉圈，做起了順時針運動，幅度很大。

    呼。

    看來她還是可以相信的克來恩舒了口氣，複雜的心情一下子緩解了很多。

    當然，也沒完全放鬆。

    因為瓦莉拉不會有意傷害他，不代表就真的不會傷害他——

    如果情況特殊，她就有可能「無意」，又或者「被迫」傷害到他。

    克來恩最在意的，當然還是「魔女教派」這個隱秘的邪教組織。

    萬一瓦莉拉真的和她們有關，那有一天，她一邊喊着「我是為你好」、「我也不想的」等等話語，一邊一刀又一刀地戳着自己的胸腹，那也不是不可能。

    得把這種情況也排除在外！

    刷刷刷。

    克來恩飛快寫好了第三條占卜語句：

    「瓦莉拉不是魔女教派的成員。」

    之所以不用「沒有聯繫」這樣的詞句，是因為從神秘學意義上來說，她們既然是同一序列，那就必然有一定程度的聯繫，可能會干擾到占卜結果。

    黃水晶吊墜作順時針轉動。

    不是就好克來恩放下手裏具現出來的羊皮紙。

    他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青銅桌面，開始回憶考量瓦莉拉之前的那番說辭，尋找其他需要占卜的疑點。

    【鑑於大環境如此，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發現了一個細思極恐的細節——

    瓦莉拉說她序列7魔藥的名稱是「女巫」。

    魔藥名稱中帶着如此明確的性別特徵，在他的印象中可是僅此一例！

    結合「扮演法」，男人該怎麼扮演「女巫」呢？

    如果再聯想到「魔女教派」的特徵——據說她們的高層都是女性，聯想到瓦莉拉筆記中略微提到過的「異種」和「吸血鬼」克來恩由此生出了一個猜想。

    一個真的細思極恐，讓他感覺有些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