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擅作主張的替我做決定？」黎今霧忍不住哽咽，「去gk比賽不是開玩笑的，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成了千古罪人，怎麼向叔叔阿姨交代？」

    褚厭看她一眼，「那我不這麼做，眼睜睜看着你斷手斷腳？」

    刀疤哥不是善茬，有權勢，有靠山，對付這種人，報警根本不管用。

    除非以惡制惡。

    「就算斷了手腳，那也是我的事！」

    「哦。」他反應很淡，「那我為你賽車，也是我的事，互不干涉。」

    黎今霧一噎，眼淚很沒出息的流下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褚厭的指尖彈了彈煙灰，「我自願的，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黎今霧淚汪汪的看了他半晌，眸中情緒複雜，聲音顫抖的不像話，「褚厭…」

    他轉頭看過來，一雙桃花眼深邃冷魅。

    「自從我回國，認識你以來，你一直都在幫助我，關心我，總是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

    黎今霧揪緊身側的衣擺，「你做這一切，真的是自願的嗎？你圖什麼？」

    褚厭乾脆扔了煙，側過身子面向她，「你覺得呢，我圖什麼？」

    她濕潤的睫毛顫動，挑明了說:「你是不是，想讓我喜歡上你？」

    褚厭並不正面回答，伸手觸上她的臉，擦掉冰涼的淚，「如果我說是，你會喜歡上我嗎？」

    黎今霧渾身一震。

    感覺到他的指尖滾燙，在皮膚上留下灼熱的溫度。

    她偏頭，避開他的觸碰，「別這樣，我說過，我不值得你這樣做，我跟你想像中的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褚厭不緊不慢的收回手，坐正了身子，指尖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着。

    「比如，你從小沒媽，長大了沒爸，身世可憐又悲慘？」

    「」

    提及家人，黎今霧倏地咬緊牙根。

    「又比如，你高中那年，遭到養父的侵犯，那畜牲因此入獄？」

    話落。

    她整個人如遭雷劈。

    仿佛心裏最痛苦的回憶，在此刻被殘忍揭開，血淋淋的暴露在眼前。

    黎今霧握緊雙拳，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肉里，她卻感到不到絲毫的疼痛，滿腦子都想着

    褚厭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為什麼會發現，她骯髒不堪的一面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拒絕我的靠近？」

    車裏，只有褚厭低沉的聲音。

    黎今霧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低着頭，眼睛充血的紅。

    「那不是你的錯。」褚厭緩聲安慰，「你本身就是一個受害者，不需要覺得抬不起頭做人。」

    一滴。

    兩滴。

    三滴眼淚掉在膝蓋上。

    黎今霧哭的痛苦又無聲，掌心被掐的血肉模糊，「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想了解你，所以查了當年的事。」褚厭抽了張紙巾，遞給她，「知道歸知道，但我不介意。」

    黎今霧看着遞過來的紙巾，沒接，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她愕然抬頭，「你說什麼？」

    不介意？

    不介意她的過去，不介意她的遭遇嗎？

    紙巾還在手上，褚厭索性拿着，輕柔的替她擦臉，「你沒聽錯，我的確不介意。相反，我還覺得很遺憾。」

    黎今霧忘了推開他，「遺憾什麼？」

    「遺憾那個時候，我不在。」

    車裏光線昏暗，他精緻的五官影影綽綽。

    黎今霧看不真切，「如果你在，你會怎麼做？」

    褚厭不冷不淡的勾唇，「如果我在，那個畜牲就不會是現在這種下場了。」

    她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少年狂傲不羈的神情。

    「他不會在牢裏。」褚厭字裏行間透着幾分詭譎，「而是在土裏，墳頭草最少三米高。」

    黎今霧瞬間聽懂了，「你會選擇殺了他？」

    「算便宜他了。」

    講真的，如果褚厭動手，不會一刀要了那人的命，怎麼着也得讓對方體驗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那你有想過自己的後果嗎？」黎今霧吸了吸通紅的鼻子，「殺人是要償命的，為了一個人渣，搭上自己的命，值得嗎。」

    褚厭糾正：「我不是為了人渣，是為了你。」

    黎今霧撞進他幽深的目光中，裏面像有一個漩渦，將她拉扯進去，無限沉淪。

    見她不說話，褚厭挑了下眉，「不信？那你接下來好好看着。」

    gk地下死亡車聯賽。

    「你的過去我無法參與，但現在的你，我護定了。」

    耳邊徘徊着他的話語，似承諾，似誓言。

    直擊黎今霧的靈魂最深處。

    「什麼？！」

    柯黛懷疑自己聽錯，蹭的一下從沙發上起身，「gk地下死亡車聯賽？」

    屋子裏光線明亮，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面積，設計簡約，佈置一番倒也顯得溫馨。

    這是柯黛第一次來黎今霧租的新家。

    她本以為今晚有口福了，能好好的蹭上一頓美食，誰知剛坐下來，就聽到這麼爆炸性的消息。

    「嗯，是刀疤哥提出來的。」

    哭太久的緣故，黎今霧眼睛都是腫的。

    她吸着鼻子，牢牢握住柯黛的手，「阿黛，我勸不動褚厭，你去跟他說吧，讓他千萬不要參加車聯賽！」

    柯黛心亂如麻，反過來安慰黎今霧，「你先別着急，告訴我，褚厭答應了嗎？」

    黎今霧點頭。

    「他瘋了嗎？！」柯黛感到匪夷所思，「真拿自己的命當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