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偷漁欄的網，這是我家的！」

    顧母被嚇懵了，然後急忙就解釋了起來。

    「還敢狡辯，」一個漁欄夥計呵斥道：「我看你這爛婦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那個夥計一邊說就推了顧母一下，顧母直接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好在顧青山急忙扶住，不過，顧青山如今的身體，堪稱一陣風都能吹倒，雖然他穩住了顧母，但他自己則是一屁股坐到了淤泥里。

    「青山，青山你沒事兒吧？」顧母急忙攙扶顧青山。

    一時間，人群都望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其實，在場的很多人都是顧氏一族的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很多人曾經也沒少受過顧父的恩惠，但人走茶涼，世態也很炎涼。

    「阿娘，我沒事兒。」

    顧青山在顧母的攙扶下站起來，拄着木棍，死死的看着那兩個漁欄夥計。

    這兩人他認識，是當地有名的地痞流氓，一個叫顧七，是顧氏一族的人，另一個叫馬松，是附近一個村子的人，也是出了名的爛人，長期幹着偷雞摸狗的事兒，後來找關係來這漁欄里當了個夥計，平日裏經常對漁民吃拿卡要。

    顧七和馬松兩人見顧青山站了起來，也鬆了口氣，他們也擔心顧青山這個病癆子死在這裏，那他們也會惹上一身騷，畢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哼，」馬松冷哼一聲，說道：「看你們一個年紀大了，一個病癆子，小爺我今天就不跟你們計較偷漁網的事了，要是再敢有下次，就沒這麼簡單了！」

    說罷，兩人提着漁網和魚就走。

    顧母哪裏會同意，他們家一點糧食都沒有，這二十多斤魚，交了稅也有十幾斤，可以賣三十幾文錢，能夠買點糧食給顧青山補身體。

    「你們還我的魚！」

    顧母就要衝過去就要搶魚，顧青山急忙拉住顧母。

    「你這爛婦人簡直不識好歹！」

    馬松轉過身，呵斥道：「看你年紀大不跟你計較，你再敢多說廢話，我看你是找打！」

    顧青山拉住顧母，制止了顧母要與那兩人爭辯的想法，他剛剛看到了一臉得意的顧有才父子三人，心裏已經明白是這幾人在使壞，爭吵下去，只能是他們娘倆吃虧。

    「哼，」馬松冷哼一聲，說道：「敢來漁欄偷東西，簡直膽大包天，今年一年都不准你們來打魚了，聽到了沒？」

    顧青山臉色陰沉，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候，

    人群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夠了！」

    眾人都望了過去，當看到來人，馬松也立馬收了手，來人正是文大夫，他手裏還提着一包藥和一些吃食，今天正好是他來給顧青山施針的日子。

    文大夫臉色陰沉走過來。

    馬松和顧七兩人都有些尷尬，陪着笑臉說道：「文大夫，這爛婦人」

    「行了，」文大夫很不給面子，道：「適可而止，做事還是得積點德，人家孤兒寡母的，你們這麼欺負，也不怕半夜鬼上門，一個老婦人，一個病癆子，你們還搶別人的魚，還不准別人來打魚，你怎麼不知道把他們娘倆推湖裏淹死呢？」

    「是是是，您老教訓得是。」

    兩人可不敢招惹文大夫，且不說文大夫在平澤鄉本就德高望重吃得開，就單純一點，平澤鄉保正是文大夫的女婿這一點，馬松和顧七兩個潑皮就不敢得罪。

    兩人連連告罪丟下魚和漁網然後就快速離開了。

    「謝謝文大夫，謝謝文大夫！」

    顧母和顧青山都急忙向着文大夫致謝。

    「走吧，回去！」

    文大夫說了一句，就轉身離開。

    顧母和顧青山跟在後面。

    回到了家中，

    文大夫又按例為顧青山把脈問詢施針，做完之後，說道：「你恢復得比我預計快得多，按照這情況，完全康復不太可能，但是，往後基本生活還是沒有太大問題。」

    顧青山急忙道：「多謝文大夫。」

    顧母臉上露出笑容，然後急忙道：「文大夫，謝謝您，我去做點吃的，您在這坐一會兒！」

    文大夫掃視了一眼，看着這家徒四壁的房子裏，就只有灶台上有幾個紅薯和剛剛提回來的魚，便搖了搖頭，道：「飯就不吃了，我還忙。」

    說罷，文大夫就起身提着藥箱就走。

    顧母沒有挽留，她自己知道自己家的情況，做不出一頓像樣的飯來招待文大夫。

    文大夫走到門口時，突然又停了下來，在懷裏摸了一會兒，又返回再桌上放了一把銅板，囑咐道：「記得按時吃藥，嗯，這些錢拿着去買點米肉」

    「文大夫，這不合適！」顧母急忙拒絕。

    文大夫依舊是不苟言笑的樣子，對顧母說道：「你家什麼情況你自己不清楚，你家這小子如今正需要吃飽吃好才能恢復得好，你拒絕什麼，你拒絕就是想他死！」

    顧母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

    雖然文大夫語氣重了點，但是，她知道文大夫是好心。

    隨即，文大夫又望着顧青山說道：「你也不要覺得欠我什麼人情，你阿娘給我那根山參，我賺了不少，這些錢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多謝文大夫，此番恩情，青山銘記在心！」

    顧青山發自內心感激，雖然文大夫說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是，他們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且這段時間，文大夫一直都是真真切切為他治病，今日又在漁欄幫他們娘倆解圍，現在又給錢，顧青山估計不下一百文，這不是一個小數目，夠買五六十斤大米了，對於他家如今的情況，真的是救命一樣的錢。

    「不需要，」文大夫擺了擺手，道：「以後病好了，好好孝敬你娘，是為人子之責咳咳咳」

    文大夫話沒說完，突然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血色，整個人差點倒地，被顧母攙扶住坐在凳子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