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往常一樣，藥浴結束後，顧青山練了一會兒拳法，便趕着夜路回了家。

    遠遠的，就看到顧有才家裏燈火通明一片喧囂，匯聚了很多人，已經在開始給顧武操辦喪事了。

    不過，氣氛有些怪異。

    之前顧勇死的時候辦喪事兒，村里人都是忙前忙後的，可這會兒卻不一樣，人雖然同樣匯聚了很多，辦事兒的卻沒有幾個，連最基本的靈堂都還沒佈置出來。

    走近之後，

    顧青山還聽到了吵架的聲音。

    不過，顧青山只是看了一眼，便自顧自的進了家門。

    顧母一如往常在等顧青山回來，看到顧青山之後便開始生火做飯，一邊忙碌着一邊說道：「你大伯母把咱們家那頭耕牛給賣了！」

    顧青山通過情報早就知道了顧有才家今天會賣牛。

    不過，顧有才家有兩頭牛，一頭是他家自己的，另一頭是當初從顧青山家裏搶去的，聽顧母這意思今天賣了一兩銀子的就是他家的那頭牛。

    「但是還不夠，」顧母說道：「只賣了一兩銀子，別說給顧武辦喪事了，連給顧有才和她孫子治病都不夠。」

    顧青山問道：「我看他們家挺熱鬧的啊！」

    顧母說道：「族裏有人看上了顧有才家的家產，就如同當初你阿爹死時，顧有才做的事情一樣，顧勇和顧武都死了，顧有才如今又病重，就一個三歲的小孩兒，哪有人主持大局，自然就有人起了心思，你大伯母顧劉氏娘家的人也趕到了，另外，顧勇媳婦兒的娘家也到了，在吵架呢，剛剛還打起來了，是族長出面才平息的，但還在吵！」

    顧青山挑了挑眉，道：「他們要替顧有才出頭？」

    顧母搖頭道：「出什麼頭啊，也都是些想撈便宜的人罷了，都是看到顧有才病重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想趁這個機會搶點東西。」

    顧青山笑了笑，說道：「果然是天道好輪迴，報應！」

    「是報應，」顧母惡狠狠的說道：「他顧有才當初做事情那麼絕，一點沒想過給他留後路，如今就是報應，活着遭報應！」

    顧青山笑了笑，覺得挺有意思的，

    當初顧有才強行做吃絕戶的事兒，如今才短短几個月，他也遭遇了同樣的事情，而且，他與顧父情況差不多，顧父明明有顧青山這個兒子，他卻要恃強硬當絕戶吃，如今，他顧有才雖然兒子都死了，卻還有一個孫子，也不算真絕戶，卻被更多人要強吃成絕戶。

    「等會兒，他們可能要來找你！」顧母突然說道。

    「誰來找我？」顧青山疑惑道。

    「自然是那些想吃絕戶的人，」顧母說道：「你如今不比以前了，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而你是顧有才的侄子，正所謂有侄不算孤，按道理來說，顧有才如今病重無法主持大局，最有資格就來主持局面的就是你。

    不論是族裏的人還是顧劉氏的娘家也或者是顧勇媳婦兒的娘家，按規矩，他們都得排在你後面，如果你站出來主持大局，他們就沒辦法硬吃了。」

    顧青山突然想起，按照農村宗族規矩來講，如今顧有才家的事，的確是他為第一人選。

    當然，如果是兩個月前，

    沒人會在意他，就算他要強出頭，也沒人會搭理他，一句他沒上族譜就能夠將他踢開。

    但現在不一樣，

    他在漁欄當夥計，而且近期已經傳出消息，他會單獨管理一個漁欄當主事，當然，最主要的是，他現在是文大夫的徒弟，保正張雄公開站台的人，雖然沒有上族譜，但是，只要沒撕破臉皮，沒人會提這一茬兒。

    誰也不保證會不會求到顧青山，

    漁欄，關係着大半個顧家村村民的生活，而以文大夫的地位，更算是平澤鄉醫療行業的龍頭，僅有的幾個大夫都是從文氏醫館出來的學徒，且文大夫基本都有入股。

    顧青山是文大夫親自承認的接班人，相當於平澤鄉未來的醫療行業龍頭接班人，雖然聽起來也就那麼回事兒，就是幾個鄉村大夫組合的小團隊。

    但，這對於平澤鄉這些普通老百姓關係真的非常大，他們沒幾個人有錢，誰也不能保證一家人都不會有個三病兩痛，會不會需要求着賒藥。

    就比如如今的顧有才就是典型，

    因為顧青山一句話，他家只能到處借錢買藥，平澤鄉里沒有任何一家醫館願意賒藥給他們家，至於去其他鄉鎮或者縣城，沒人認識他，也沒人會給他面子賒藥。

    所以，如今的顧青山，

    在平澤鄉里，已經潛移默化的成為了一個人物。

    果然，如同顧母所料想的一樣，

    顧青山剛在吃飯，

    門外就傳來一道聲音：「青山兄弟在家嗎？」

    顧青山端着碗出門，一出來就看到一大群人，有些認識的，是顧氏族人，有些不認識的，顧青山猜測應該是大伯母娘家和顧勇媳婦兒娘家的人。

    顧有才也來了，被兩個顧氏年輕人攙扶着。

    「青山！」

    顧有才對比昨天，狀態更差了，顫顫巍巍的已經站不穩了，聲音也沒有多少中氣，說道：「青山，你二哥阿武死了，我咳咳咳」

    顧有才咳嗽了好一陣才緩過來，說道：「我如今這身體，是沒辦法操辦喪事了，你你看在你父親的份上，來幫忙操持一下吧！」

    顧有才語氣很是落寞。

    顧青山看着顧有才的眼神里有些嘲弄。

    這顧有才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他明知道顧青山恨他，卻還是要請顧青山來操持顧武的喪事，因為他明白，顧青山如今身份不一樣，是要顏面的，即便是要報復，要吃絕戶，也不會一點不留，可如果是另外幾方，那就麻煩了，人多了，他家的東西不夠分，到時候是真的會一點都沒有。

    「青山，大伯知道你恨我，是大伯對不起你，但是，不管如何，我與你父親都是親兄弟啊！」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