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徐婉寧和徐母找上毛敏，希望她可以陪着陶曼曼一起去一趟米國的時候，毛敏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因為徐婉寧給出了出國的大致時間，所以她這段時間一直在調整自己的工作時間，這樣就可以保證在陪着陶曼曼出國的這段時間裏，不會耽誤到自己的本職工作。

    「不用怕。阿寧說了，米國那邊會有人接應我們，下了飛機以後，我們就直接去醫院。給曼曼治療的這段時間，我們都儘可能待在醫院裏不到處亂跑，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至於語言問題，曼曼也不用擔心，我會全程陪着你，我就是你的專屬翻譯。」

    雖然毛敏是骨科醫生，對婦產科不是那麼了解，但醫療系統是互通的，有她在，至少能保證米國的醫生不會對着陶曼曼亂來。

    翌日清早，天剛蒙蒙亮，陶曼曼和毛敏就要出發了。

    徐茂團特意請了半天假，跟着徐茂嚴一起去機場送兩人。

    徐婉寧也。跟着一起。

    到了機場，徐茂嚴和陶曼曼還沒有訴說離別的愁緒，徐茂團就拉着毛敏的手不停地說話。

    「到了以後，一定要第一時間打電話保平安知道嗎？我聽說國外比較亂，你們兩個女孩子，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千萬不要到處亂跑，沒事兒的時候就待在醫院裏，那裏相比較而言還是相對安全的。」

    「家裏給你們兌換的米國錢幣也不知道夠不夠用，不過到了國外，你們倆可千萬別想着省錢，要是錢不夠了就打個電話回來，我們再想辦法把錢給匯過去，可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毛敏看絮絮叨叨的徐茂團，不由感覺有些好笑。

    她伸手，捏了捏徐茂團的臉頰，笑道：「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另一邊，徐茂嚴只是緊緊地抓住陶曼曼的手。

    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鯁在喉頭，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陶曼曼原本還期待着他能說一些道別的話，但見他通紅的眼眶，便知道他不是不說，只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這個男人，向來如此內斂。

    陶曼曼張開雙臂，輕輕地擁抱了一下徐茂嚴。

    結果下一秒，她就被徐茂嚴緊緊地擁入懷中。徐茂嚴像是要將陶曼曼揉碎了放在身體裏，力道之大，讓陶曼曼不由發出了悶哼聲。

    華國的風氣雖然已經開放，但也沒有開放到允許男男女女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的。

    但這是機場，基本上都是分別的人，所以哪怕有人擁抱，別人也只是看一眼就迅速地挪開視線。

    像陶曼曼和徐茂嚴這樣當眾擁抱的不在少數，兩人也不用太過避諱別人的目光。

    「到了那邊以後，記得要打電話保平安。」

    陶曼曼點頭：「阿寧都安排好了，她會讓凱瑟琳女士去機場接我們，再送我們去醫院。」

    「阿寧辦事兒，我很放心。」

    這句話說完，就是長久的沉默。

    徐茂嚴的視線一直落在陶曼曼身上，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分毫。

    徐婉寧眼見着都快登機了，但是陶曼曼和徐茂嚴還是難分難捨的狀態，忍不住出聲提醒。

    徐茂嚴只好鬆開陶曼曼，又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聲音帶着點哽咽，「到了那邊，好好照顧自己。就算手術不成功也沒關係，你陶曼曼是我的妻子，這輩子都不會改變。」

    不論他們之間是否有孩子這個愛的結晶，徐茂嚴認定了陶曼曼，便是一輩子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

    陶曼曼紅着眼眶點了點頭，隨後和毛敏一起登上了飛機。

    徐婉寧見兩個哥哥的視線都快黏在飛機上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離開，左右她也沒有別的事情，索性陪着他們一起等着。

    直到，飛機已經起飛，逐漸變成了一個小點，再也看不到了。

    徐婉寧這才將兩個哥哥叫住，「她們已經離開了，我們該回家了。」

    徐茂團和徐茂嚴只好離開了機場。

    回去的路上，徐茂嚴的情緒一直有些低落。

    直到將徐婉寧送到了部隊，他才問道：「阿寧你說，曼曼做這個手術，會不會很遭罪？」

    「會。」徐婉寧回答的毫不猶豫，「如果說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那麼她做這個手術，就相當於要入兩次鬼門關。」

    到了後世，這種手術已經很司空見慣了，危險系數也很低。

    但是八十年代的醫療技術，能遇到做這種手術的醫生就已經十分難得，不能再要求更多。

    徐茂嚴一直強忍着的情緒終究還是沒有蹦住，豆大的淚水往下滴。

    「她當初不應該救我，不然也不用遭這麼大的罪了。」

    徐婉寧只是默默地聽着，並沒有接話。

    徐茂嚴是陶曼曼放在心尖尖上十多年的人，她是為了離徐茂嚴更進一步才學了醫，又讓父親運作，去了部隊當軍醫。

    前些年她和原身接觸的最主要目的，也是想通過原身多接觸接觸徐茂嚴。

    後來她終於得償所願，和徐茂嚴在一起了，這對於她來說，無異於是全天下最開心最幸福的事情。

    之所以選擇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而在危險來臨的時刻救了徐茂嚴，也是因為愛。

    而她現在選擇冒着極大的危險，承受極大的痛苦去米國做手術，想要生一個屬於她和徐茂嚴的孩子，也是因為愛。

    愛這個字，說起來簡單，但是要承受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哥，這些是曼曼自己的選擇，我們無從置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對曼曼好，一輩子對她好。」

    徐茂嚴重重地點頭，語氣凝重又認真：「這個你大可放心，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做任何對不起曼曼的事情。」

    他甚至開始思考着，是不是要從一線退下來。

    雖然，這有悖於他的目標和夢想，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