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女孩的話後，我驚訝得無以復加。

    「這把劍。。。是我插的？」

    「沒錯。」

    「等一下，十八年前，我好像還沒出世吧？」我滿臉問號，「我怎麼插的你？」

    小女孩嘴角微微上翹：「你不相信我？」

    我苦笑道：「跟相不相信沒關係，主要是這事情太扯了，只要有點腦子，也知道不可能啊。」

    「當時的你，確實還在你媽肚子裏，但未出世，不代表你沒有個人意識。」小女孩淡淡地說道，「知道什麼叫凶胎嗎？」

    「知道。」我點點頭，「十世以上的惡靈嬰投胎時，因為魂體怨念太重，有很大幾率將戾氣附於母體中，非常邪惡，如果任其出世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基本功還挺紮實的，沒錯，當年的你，在我眼裏就是一個凶胎。」

    聽到這裏，我嗤之以鼻。

    「不可能，如果我是凶胎的話，爺爺不可能放任不管的，我連生下來的機會都沒有。」

    「呵呵，那我問你，你出生的時候，母親是否遭遇了難產？」

    我微微一怔，然後說是。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難產，至少持續了三個時辰以上，途中甚至有邪物作祟驚擾，最後你爺爺定是用了什麼非常手段，才讓你成功生下來。」小女孩冷冷地說道，「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我心中一驚，因為她說的一點都沒錯。

    「凶胎降世，天怒神怨，當時的天雷一定少不了吧？」

    我的額頭開始冒汗。

    何止不少，足足一百零八道，把血木棺材都劈成了焦碳。

    之前我一直以為，這些天雷是衝着血柏去的。

    沒想到，原來我才是主要目標！

    當然，這些只是麥大師的一面之詞而已，不可全信。

    我努力穩定心神，問道：「麥大師，你當時是不是很想除掉我？」

    「一開始，我確實有這個想法。」小女孩說道，「不過在知道你奶奶是憐花宮主後，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原來她也知道我奶奶的事？

    心頭微震的我，追問道：「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憐花宮主算是我的恩師，按照輩份，你還得叫我一聲麥姨。」

    「。。。」

    聽到這些話之後，我越發糊塗了。

    「既然你對我沒有敵意，那我為何要傷害你？」

    「呵呵，陰差陽錯罷了，我算是幫你爸擋了一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女孩說道：「我打消念頭之後，決定和你爺爺一起幫你淬魂，以消除戾氣。」

    淬魂是一種極其高深的術法，《陰玄簋鑒》中只有提及，沒有詳細記載。

    如果成功的話，確實能平息凶胎的戾氣，讓其恢復正常。

    據我了解，這種術法只有在孕婦熟睡後才能使用，因為這個時候凶胎的警惕性降到最低。

    而我媽睡着之後，身邊躺着的，自然只有我爸一個人了。

    小女孩繼續說道，為了提高成功率，她和我爺爺做足了準備，還弄來一種沒有副作用的迷香，趁夜吹入我父母房中。

    原本一切順利，沒想到就在淬魂即將結束的時候，我媽突然打了個噴嚏，然後直挺挺地坐了起來，眼珠子裏濁白一片。

    麥大師和我爺爺嚇了一跳，就在他們愣神的時候，我媽劈手奪過我爺爺手中的金錢劍，對準我爸腦袋就是一插。

    千均一發之際，我爺爺一腳踢在我媽手肘下，結果金錢劍脫手而出，正好插進了麥大師的胸口處。

    麥大師強忍劇痛，堅持到淬魂術結束之後才倒下。

    聽完她的話之後，我全身大汗淋漓。

    如果對方沒說謊的話，我這一生的多災多難，從還在娘胎的時候就開始了。

    凶胎非同小可，如果不淬魂就出世的話，不僅父母和爺爺，就連整個村子都無法倖免於難。

    北宋年間，中州曾有凶胎出世成功的案例，短短一夜就將小半個村子的人屠戮一空，要不是玄明山五行觀的幾位道長以命相博將其誅殺，還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禍害。

    據說那還只是個女凶胎，而男凶胎的戾氣要更勝一籌。

    可以說我的家人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到此為止，我已經對小女孩的話，信了七八分。

    「中劍之後，我就被送回河州市救治，可惜金錢劍的靈力太強，而且上面還有你的戾氣，如果強行拔出的話，我絕對活不過一個時辰。」小女孩繼續說道，「為了保險起見，我讓人將我送回灣島，並用離魂術苟延殘喘至今，就是為了能等到見你的那一天。」

    我恍然大悟：「解鈴還需系鈴人，你的意思是，讓我親手幫你拔出金錢劍，以徹底消除戾氣？」

    「孺子可教也，看來你爺爺當年，沒少在你身上下功夫。」小女孩欣慰地點點頭，「你出生的時候，是否滿口利齒，直到兩歲後才褪去？」

    我說是的，而且我爺爺似乎還把這些褪下的利齒收集了起來，裝在錦囊中。

    具體何意，不得而知。

    「應該沒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想留個紀念而已。」

    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女孩眼神微微有些閃爍。

    憑我以往的經驗，她應該是有些言不由衷，但也不好太過細問。

    心中一動，試探着問道：「麥大師，你了解我奶奶嗎？」

    想到奶奶算得上她的師父，我就甚感激動。

    或者在巫桓那了解不到的內情，可以在她這裏得到答案。

    然而世事難預料，沒想到小女孩居然搖頭了。

    「很抱歉，我雖然學了一些憐花宮主的本事，但並未與她見過面。」

    我心中微嘆，但並沒有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