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怕你。」

    沈今姒往車窗邊縮，小聲嘀咕。

    她穿着墨綠色綢緞質的長裙，外加一件挺括的薄西服，微卷的長髮散開，整個人柔軟又有力量，但卻因為怕他，力量減弱了許多。

    宋硯塵記得，以前她哪怕過他，只有他怕她的份。

    他真沒想到他一時失控，會造成這個結果。

    他心裏那個悔啊！

    可是悔也遲了，只得看怎麼補救了，補救的第一步，就是壓制煩躁，收起臉上的冷意。

    「我不對你做什麼，不准怕我。」

    出口的話又不自覺帶命令，他無力地捏住眉心。

    沈今姒看了他的樣子，冷笑：「控制不住。」

    宋硯塵覺得兩人再這麼對峙下去，語氣估計不會太好，於是跳開了話題。

    「江芷柔又找你麻煩了？」

    她的情緒冷卻兩秒，才說：「她就是拿你請來的人氣我，不過沒討到好處，惱羞成怒，才把錄音傳播了出去，打着讓你對我動手的盤算」

    她頓了兩秒，試探，「你不會中她的計吧？」

    宋硯塵見她沒了剛才的害怕，心頭舒了一口氣，低着嗓音，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明知故問。

    「我請誰？」

    沈今姒嘁了聲，「裝傻！」

    雖然陸墨錦解釋了，但不知為何，她還是這麼說出口了。

    她就是想確認，如果季歲初是他請了的，為什麼一定要找一個跟她長得像的，是真的暗戀她嗎？

    自從猜到他可能暗戀她後，就一直平靜不下心來。

    「季歲初是宋明宇叫來的，我知道後，把人弄走了。」宋硯塵簡潔地解釋了。

    沈今姒得到他的解釋，心裏還是疑問，想問宋明宇怎麼知道季歲初，為什麼要把她弄來，可是一想到兩人現在的狀況，怎麼也問不出口。

    她絞着手，正打算續上剛才的問題，她包里的手機就奏響了，掏出手機，屏幕上顯出唐令君三個字，沒猶豫地按下接聽鍵。

    「學長」

    「今姒，那條語音記錄，我已幫你處理完了。」電話那端傳來唐令君好聽的聲音。

    沈今姒眼一亮，雖然遲了點，但總算也處理了。

    「謝學長，我又欠你一個人情。」

    宋硯塵眼瞼一掀，眸子裏崩射出危險，落在她帶笑的嬌臉上，學長叫得那麼甜，這麼柔，她這樣叫過他麼？

    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難受。

    他煩躁的扯着領口下的扣子，一邊扯，一邊豎耳聽着沈今姒那邊的響動。

    「下周二？」

    「那晚正好沒事，可以的。」

    「好，那就這樣。」

    下周二找她做什麼？還晚上

    沈今姒掛斷了電話，絲毫沒發覺宋硯塵的變化，語氣輕快地告訴他。

    「那條錄音已決解了。」

    宋硯塵抬眼凌厲，瞬間又把溫和待人的想法忘得一乾二淨，出口的語氣硬綁綁。

    「現在刪掉了就能挽回我的名聲？」

    沈今姒見他又突然變臉了，防備地眯起眼，「那你想怎麼樣？」

    見她又豎起了防備，嗓子眼的氣被氣出來，硬生生壓下燥意，儘量平心靜態地說。

    「第一，不准怕我；二第，一周內，我回南園住兩晚；第三，下周二不准跟唐令君去。」

    宋硯塵霸道地說完三條後，直盯着她的反應。

    沈今姒沉默地盯他兩秒後，果斷回：「第一，你不凶，自然沒有什麼好怕，第二我得考慮一下，第三的不能答應。」

    第一的，宋硯塵知道，是那晚留下的陰影，所以現在不能過於急。

    「第二的，我等你考慮，第三為什麼不能答應，他很重要嗎？」

    「第三的要求，你已經越過了身份的線。」沈今姒說。

    男人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捲曲，他現在沒名沒份，所以要求不得她。

    宋硯塵中午喝了不少酒，本就心頭燥，現在躁得都要着火了。

    兩條長腿抻得很長，靠在椅背上，手捏着眉心，無力又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