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猜測，這個後位，或許就是石清研的。

    馮御是一點，也沒往自家女兒身上想。

    卻不想，陛下竟然突然給了他那麼大的一個驚嚇。

    馮御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他停下腳步看向馮澍青：「青兒，關於後位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其實，我們姑且不提那後位，單是梁羽皇這個人，你應該就無法拒絕吧？」

    想當年，青兒十六歲，情竇初開的時候。

    他曾無數次，在青兒的房間裏，發現了梁羽皇的所作的詩詞歌賦。

    她甚至還時常，臨摹梁羽皇所寫的字。

    那一段時間，幾乎日日夜夜都捧着關於梁羽皇的詩詞。

    那副狀態，幾乎和瘋魔了差不多。

    她及笄時，京都就有無數的媒婆上門提親。

    可惜，青兒一個都看不上，她全都回絕了……

    導致那段時間，周圍的一些人家，都說青兒眼光高，心氣盛，看不上普通人。

    不知不覺，就有人傳言，說青兒仰慕太子，並放出狠話，除了太子，她誰都不嫁。可太子無心納太子妃，一心鑽研政務，如果要繼續等下去，還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太子才能在男女之事上開竅。

    因為太子在陛下面前不受寵，又不是繼後親生，太子自己不熱衷婚事，所以帝後也沒有耐心管他。

    太子就這樣一年年，將自己的婚事擱置。

    京都中，不知道有多少的權貴之女，望眼欲穿，為太子黯然神傷。

    其中，在京都流傳對太子痴情，最為瘋魔的，就是石家的石清研，以及馮家的馮澍青。

    馮御曾經問過馮澍青，關於太子的事情。

    那時候，她只是沉默，什麼都不說。

    他再逼問下去，她就會用一雙通紅，濕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馮御於心不忍，不想逼迫自己的女兒，嫁給不喜歡的人。

    所以，他就一年年地放任她不嫁。

    馮御斂回思緒，等着馮澍青的回答。

    馮澍青眨了眨眼睛，嬌俏地笑了笑：「父親，實話和你說，如果是三年前的我，我肯定會欣喜若狂，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可惜，三年過去了，無論我這個人，還是我的思想以及眼界，都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有些情，可以隨着時間漸漸地淡忘，有些執念，也早就風吹雲散了。所以，剛才，我已然拒絕了陛下。我不想為了那莫須有的皇后虛名，而失去未來的自由，給自己背負上那麼重的枷鎖。」

    馮御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馮澍青：「你拒絕了皇上？」

    「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馮澍青聳了聳肩：「那不然呢，難道父親真的希望女兒，入宮為後，與後宮那些妃子，整天裏明爭暗鬥，去爭奪那所謂的帝王寵愛嗎？」

    「父親，你應該明白，女兒不喜歡那樣的生活。我要是喜歡，早就嫁人生子，成為一家主母了。」

    馮御走到了馮澍青的面前，他緊緊地按住馮澍青的胳膊：「即使是陛下，你也不肯為他破例？」

    要知道，梁羽皇可是她年少時傾慕過的人。

    她很少對一個人，如此的動情。

    他就不信，青兒的心裏，真的對梁羽皇沒了任何的感覺，真的視他為陌路人了。

    馮澍青低垂下眼帘，苦澀一笑：「對，即使是他，也不能破例。」

    「父親，我曾經雖然是對他動過情，可那不足以讓我豁出一切，違背自己的初心，丟掉原來的自己，去做一個背負枷鎖，一輩子都不會快活的那個人。」

    倘若，梁羽皇是真的喜歡她這個人。

    她或許，還能為了幸福，放手賭一把。

    可他對她沒有任何的感情，在他眼中，他只看中利益。

    就因為，他們覺得，她有能力，有資格勝任梁國皇后的位置，所以才讓她成為梁國的皇后。

    而不是因為，他喜歡她，只想讓她成為他的皇后，他的妻子！

    當一段婚約，是因為利益而開始。那多半，是不會幸福，肯定會以慘澹而收場的。

    再說，梁羽皇既然已經和石清研情投意合，她也不願意當第三者，不願意去破壞他們的感情。

    ——

    梁羽皇離開江月樓後，其實心情就不太妙。

    他有些鬱悶，微微蹙眉上了馬車。

    他以為，他和馮澍青的談話會很順利，卻不想，馮澍青居然直接拒絕了他。

    到底是誰在傳，馮澍青對他情根深種？

    就是因為這些傳聞，才影響了他的一些行為。梁羽皇其實是有些懊惱的……他攥緊手掌，坐在馬車內，緩緩地閉上眼睛。

    看來，他得想想法子，看看要如何做，才能讓馮澍青改變主意，願意成為他的皇后了。

    乘風很是不甘，一邊駕着馬車，一邊忍不住地嘀咕着：「不應該啊，馮姑娘怎麼可能會拒絕陛下呢？她明明非陛下不嫁的……要不然，也不會熬到這個歲數還不嫁人啊。」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不行，我一定要想法子，弄清楚此事。」

    梁羽皇被吵得煩躁不已，就因為乘風時常在他耳邊說，馮澍青如何如何仰慕他，如何對他情根深種，他才那麼有自信，選擇這麼一個不合時宜的時間，去找馮澍青談話的。

    誰知，卻碰了釘子。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呵斥了一聲：「你閉嘴吧，以後別在朕耳邊，再說馮澍青傾慕朕的事情了。你可知道，你這下子，讓朕有多尷尬？」

    乘風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弱弱地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屬下也不是胡說的啊，這都是流傳已久的事情，幾乎是人盡皆知的。」

    「以朕看，這就是那些無聊的人，在故意捏造虛假的事情，玷污馮澍青的名譽呢。流言蜚語，也能算作是事實？他們瘋了，你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