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安靜了一瞬。

    「親愛的，電路好像燒了，我來給你修房間裏的燈。」

    丈夫的聲音再次響起，像是沒有聽到莫辭樂剛剛的話一樣，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這次，莫辭樂沒有應聲。

    「咚——」

    一聲悶響。

    和今天公公把白貓扔下去的聲音一樣。

    所以這一次被摔下去的，也是一隻貓。小白在女兒房間，難道又是白天的那隻白貓?

    為什麼家裏一直有一隻白貓?

    「爸！你幹什麼！那是媽——」

    丈夫的暴怒聲比前一晚更大，這一次聽的也更清楚。

    昨晚莫辭樂並不知道這句沒說完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因為她不知道被公公摔下去的是什麼。

    這一次，莫辭樂知道白貓是婆婆養的貓。

    「我要摔死它！這個賠錢玩意兒，留着幹什麼！趕緊帶你媽滾回房間去！」

    公公說的話也與昨晚一模一樣。

    而最後一句，說明家裏應該還有一個人——婆婆。

    可莫辭樂從第一天來就沒見過。

    每個房間她都去過了，只有書房沒去。

    但書房女兒去過，昨天去書房敲門的時候，女兒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異常，說明書房對女兒來說是安全的，且沒有其他人。

    「咚——」

    又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莫辭樂這才明白，是婆婆跳樓了！

    溫馨小家的迷霧在慢慢散開，從這些隻言片語中，莫辭樂抽絲剝繭開始了解事情的真相。

    「快叫救護車！手機！手機呢！為什麼停電了！為什麼偏偏是今天晚上停電了！手機！我要找手機！！！」

    「瘋子！它就是個瘋子！」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瘋癲，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樣。

    為什麼要叫救護車?

    雖然莫辭樂沒有去過陽台，可從貓摔下去的悶響以及婆婆跳樓的聲音來看，家裏起碼在五樓左右。

    這樣的高度摔下去，恐怕已經沒得救了。

    況且，公公一直說婆婆是瘋子，那麼婆婆的精神狀態一定是出現了問題。

    那麼之後廚房剁骨頭的聲音就有了解釋。

    婆婆精神失常不會出門，所以只要父子倆把案發現場清理好，沒人會發現婆婆已經跳樓死了。

    而冰箱裏凍的人肉，就是婆婆。

    現在只差最後一點，莫辭樂就能知道事情真相。

    為什麼公公要在停電之後摔死白貓?

    隨着外面開門聲響起，莫辭樂躺在床上靜靜等待着。

    身體卻越來越冷，明明好好的蓋着被子，可手腳卻冰涼，意識也越來越稀薄，整個人昏昏欲睡。

    身後靠着的牆傳來霉味兒，莫辭樂清楚，她再次被污染了。

    輕度污染，只會看見環境的變化。

    中度污染，則是嗅覺聽覺的變化。

    重度污染，會失去認知，潛意識裏認可自己在副本的身份，從而留在副本，成為副本的一部分，再也出不去。

    可周圍什麼都沒有，為什麼會被污染?

    莫辭樂意識越來越朦朧，她想知道真相，可越想，大腦越不聽使喚，眼皮也越重。

    最終，徹底昏睡過去。

    昏睡也沒有徹底睡着，好像進入了夢境一樣，周圍漆黑一片，很冷，像是冰窖。

    耳邊還有兩個女人的哭喊聲。

    聲音里絕望的情緒似乎要將莫辭樂吞噬。

    「不要摔死小白！小白是我的女兒！把它還給我！還給我！求求你了，不要傷害我的女兒！」

    「救命......叫救護車......好冷啊，真的好冷，好疼，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這次一定是個兒子，是兒子啊......」

    兩個聲音一老一少。

    一個撕心裂肺，一個油盡燈枯。

    最後的話一直在莫辭樂耳邊重複着，吵的莫辭樂不得安寧。

    想醒卻又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