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出事的是他親媽，戰司晏心情很沉重，可他就是覺得楚曦不會做那種事。

    「爺爺，您好歹給我點時間讓我去把真相查清楚……」

    「咳咳咳咳……」

    老爺子真是要被戰司晏氣死了。

    「你平時這麼聰明個人，怎麼一提到楚曦腦子就跟被豬油糊住了一樣？還要怎麼查？事實清晰明朗，警察一眼就把責任認定清楚的事，你還要去查，就這麼想替她開脫？那可是你親媽！辛辛苦苦生你養你12年的親媽，比不上一個你才認識幾個月的女人？」

    「怪不得你媽總說楚曦是狐狸精，把你的魂都勾沒了，真是說對了！阿晏，你現在簡直是非不分！」

    可不管爺爺怎麼罵，戰司晏就是不肯苟同他的觀點。

    「無論您怎麼說，我都要去現場實地看一眼。真是楚曦做的，我絕不姑息，但如果不是她……您先別激動，我很快就回來，好嗎？」

    說着，戰司晏火速起了身。

    老爺子眼看留不住他，氣得更加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孽障，你給我站住！站住！」

    「你媽的話不聽，現在連我的話你也不聽了，你是存心想氣死我嗎？咳咳咳咳……咳咳咳……」

    戰司晏忍着心痛快速走到了門口，他知道爺爺不會有事的。

    有一大堆人守在病房外面，就算他不孝，別人也會進來替他盡孝。但楚曦就不一樣了。

    如果自己不幫她，她只有死路一條。

    她死了，甜甜怎麼辦？

    手摸到了門把手上，戰司晏剛要拉門，門卻先一步從外面被人推開了。

    一抬眼，孟菀的臉出現在了門口。

    她穿一條黑裙子，扎着頭髮，胳膊上扎了朵白花，素麵朝天，兩隻眼睛腫的像核桃，眼眶通紅通紅的。

    看見戰司晏，剛止住哭泣的眼睛瞬間又涌了眼淚出來。

    「嘩」一下，她衝上前，緊緊抱住了戰司晏的腰。

    「阿晏，你終於回來了阿晏！阿姨臨終也沒能再見你一面，她好傷心，好遺憾，嗚嗚……阿姨太可憐了，阿晏，我好難過。憑什麼命運對她如此不公？憑什麼她拼盡全力傷害她的總是她最愛的人？嗚嗚嗚，憑什麼……」

    她哭的實在動容，實在聲嘶力竭，連走廊上的二嬸三嬸聽到最後也忍不住跟着鼻酸了。

    果然，人跟人不能比。

    有的人對她掏心掏肺，她反過來捅你一刀。

    有的人呢，只是朋友關係，見你落難卻跟親閨女似的傷心。唉！

    換做平時，孟莞這樣抱他，戰司晏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推開，可此刻……

    孟莞的眼淚打濕了他的襯衫，浸濕了他的胸膛，她的指甲深深在戰司晏腰上和背上掐着，他都默默忍受了。

    孟莞哭的不能自已，好久好久，直到氣都快喘不上來了，才終於鬆手。

    戰司晏見她哭的快沒了人樣，把她拉進病房，安頓到椅子上坐下。

    「別哭了，喝杯水休息休息。我去看看我媽。」

    「別！」

    孟莞啞着嗓子，淚眼迷濛的拉住了他。

    「你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要不晚會兒再去吧。美容師在給她縫合傷口。你也知道的，從八樓摔下來……」

    剩下的話孟莞沒說，但戰司晏可以自己腦補。

    八樓摔下，肯定面目全非了。

    為了走的體面，美容師要給她縫縫補補。

    身為親生兒子，雖然母親活着的時候跟他沒太深的感情，可要親眼目睹她死後的慘狀……

    戰司晏後槽牙緊咬，攥緊拳頭，閉上了眼睛。

    老爺子看了看孟菀，又看了看戰司晏，突然分別將兩人的手拉住，身子往前傾了傾。

    「莞莞，爺爺對不起你。你阿姨活着的時候，好幾次在我面前說過，你美麗善良，學識淵博，家風純正，跟阿晏是最般配的，可我腦子糊塗……」

    「現在爺爺知道自己錯了，如果爺爺求你原諒，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孟莞的眼淚撲簌簌又掉了下去

    「爺爺，您這是說的哪裏話？我怎麼會跟您生氣呢？」

    「那就好。你能這麼說我死了也閉眼了。」

    「爺爺！我不許您這麼咒自己！」

    「不是咒，是真的。我感覺自己身體撐不了多久了。阿晏，這是我生前最後一個遺願，也是你媽生前的最後一個遺願。你過來，看着我。」

    他用盡全力拽了戰司晏一把，強迫他轉身，和孟莞一起面對着他。

    「我要你這輩子徹徹底底跟楚曦分開，劃清界限，跟孟莞結婚，組成一個美好的家庭，以後疼惜她，愛護她，你能做到嗎？」

    戰司晏思緒還沒從母親摔的慘烈的場景中轉換出來，轉眼間，爺爺竟替他求起婚來了？荒唐！

    「爺爺，您覺得這時候說這種話合適嗎？」

    「不合適也得說！誰讓我時間不多了呢？楚曦必死無疑，你休想替她開脫！就算你肯放過她，鍾家那邊你也無法交代！你敢縱容傷害你媽的兇手，戰司晏，你畜牲不如！」

    戰司晏臉色越發黑沉了。

    「用不着我縱容她。我不相信楚曦會簽認罪書，她沒做過的事打死她也不會認的，您分明是在用偏見給她判刑！」

    說完，戰司晏面色鐵青的從病房沖了出去。

    秦朗急忙跟上：「戰總，你還好吧？」

    戰司晏腳下獵獵生風，沉着臉不說話，秦朗咽了咽口水。

    「事發後，我第一時間找專業團隊來看過了，不論是監控還是現場，確實所有證據都指向了楚小姐……」

    戰司晏還是不說話，直奔樓梯，曲着大長腿「噔噔噔」下了樓。

    秦朗還在解釋他的具體調查過程，突然，戰司晏在推開一間病房門後，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