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級女生少，男孩子多，都是半大的孩子心性也單純。

    有了新本子新衣服，笑容全掛臉上了。

    季換瀾親自給女學生們梳頭髮，有女學生說：「季老師，我們都沒想到你會對我們這麼好。」

    女人垂眸，輕笑一聲：「我也從沒想過，我能在這樣的地方生活下去。」

    她從前總自認為自己吃過苦遭過罪，可如今這麼一看，她那真是在享福了。

    花了整整一節課的時間，季換瀾才把這群孩子整理乾淨，又指示他們打掃打掃班級的衛生。

    「以後表現好都有小獎品，班級的衛生你們輪番負責。」季換瀾如同發號施令一般。

    那些被她收買了的孩子們沒有一個不點頭的。

    「好了，上課吧。」季換瀾說。

    班級外面。

    大頭還一肚子氣呢，「今天是端午節，咱們倆卻在這裏窩着，真是夠煩的。」

    初夏的季節，這裏卻還是冷嗖嗖的，果然是等同於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地方，什麼都沒有。

    上課中途，季換瀾出來了，「你們跑個腿兒，去買點粽子，羊肉牛肉，再買兩個大烤爐，改善改善伙食。」

    季換瀾說：「兩萬夠嗎？」

    大頭一愣：「那得買多少肉啊？」

    「按照人頭買，剩下的你們自便。」季換瀾又不是沒管理過人。

    一聽這話，大頭立馬就笑了，「季老師出手闊綽，我們兄弟這就去！這就去！」

    今天得知這些孩子多數都是留守兒童，趕着這麼個過節的日子，她就請孩子們吃點好吃的。

    下了課，辦公室里。

    「今天端午節，咱們一起出去吃點吧？叫個車來。」孫丹提議。

    其餘人都想出去轉轉，自然樂呵答應。

    季換瀾說：「我還有事，就不去了，你們去吧。」

    話落，盛權也道：「我要備課，你們吃好玩好。」

    這兩個人都不去，孫丹氣的直跺腳，咬牙說：「那咱們自己去！」

    晚上一放學，其餘的老師帶着校長都離開了盛家村，坐着兩個多小時的車出去開開葷。

    「季老師，我們還不能回家嗎？」學生問。

    季換瀾說：「可以回家。不過我給你準備了烤肉，如果想吃就留下，想回家的就先回去吧，我給你們帶點肉你們拿回去自己吃。」

    肉？

    還是烤肉？

    這裏大多數的孩子都只是在電視機看見過，根本沒吃過。

    看見那兩個叔叔點碳起火，烤爐架上時，許多孩子吞了吞口水。

    「老師，我們人多，都吃的話會花不少錢吧？」有同學擔心花她太多錢。

    季換瀾笑着揉了揉那小女孩的臉蛋兒，「這點錢，老師還是吃的起的。今天端午節，爸爸媽媽沒辦法陪你們，我陪你們。」

    孩子們相互看了眼，隨後齊聲歡呼：「謝謝季老師！」

    他們的笑臉讓季換瀾為之動容。

    孩子們把椅子都搬了出來，圍成一圈。

    大頭和小貓淪落成了烤肉師父，可面對那些孩子時，卻心甘情願的做起了苦力活。

    「季老師你結婚了嗎？」

    「結婚了。」季換瀾回答。

    「那你有孩子嗎？」

    提到孩子，季換瀾鼻子忽然有點泛酸，「有啊。我兒子都快會叫爸爸媽媽了。」

    只可惜，她很可能不能第一時間聽見了。

    「那老師你怎麼不給弟弟打電話呀。」

    「對呀老師。」

    季換瀾聽到身後有什麼聲音，回了下頭。

    只見班級那兩個個子最高的男孩子，居然拿了一把傘過來撐在她頭頂。

    「掉雨點了。」

    那個之前說『沒紙沒愛咋寫啊』的男孩子，叫石頭。

    不是小名，是名字就是石頭。

    雖然調皮，可仔細看來很是憨厚的一個孩子。

    季換瀾笑了笑：「辛苦你們兩個了。坐下吧。」

    沒多大一會兒，外面果然下雨了，大傘撐在烤爐旁邊，孩子們回到教室里。

    烤好的肉陸續被送進教室，季換瀾與孩子們一起吃了起來。

    有他們陪着自己，季換瀾想念孩子的心情終於淡了一些。

    可是隨着幾張照片發來，她的心情又沉了幾分。

    季搖清發來的照片，照片裏，沈家人團聚在一塊兒，她的懷裏還抱着有有。

    如今的季搖清，真的是完完全全的代替了她。

    從前季換瀾以為自己應該是某個漩渦的中心，但現如今她才發現，都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她也不是不可代替的。

    季換瀾偶然抬頭間，就見那些孩子不動了，「怎麼不吃了？」

    「老師」離得最近的女學生遞給她一張質地粗糙的紙。

    「老師你擦擦眼淚。」

    那個石頭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老師，以後我們肯定好好讀書，你你別哭啊。」

    「老師你不要哭。」

    孩子們滿眼都是對她的擔心。

    季換瀾自己都沒發覺掉了眼淚，趕緊擦掉，笑道：「沒有，你們都很好，快趁熱吃肉。」

    -

    「二嫂，你在拍照嗎？」沈爍疑惑。

    季搖清點點頭：「闔家團圓的日子，當然要記錄下來。」

    不僅要記錄下來，還要發給季換瀾呢。

    沈奶奶看着一個勁兒拍照的季搖清，臉上已經有了不易察覺的不滿。

    「瀾瀾啊，小心孩子，你單手那麼抱着，容易摔着。」

    季搖清不以為意：「不要緊的，他也這麼大了，膽子沒那么小的。」

    沈奶奶有些不大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