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踏進院子的那一刻，蘇喬就感受到了極重的怨氣和血腥味，瀰漫在空氣里，有新的，也有舊的。

    蘇喬閉了閉眼睛，感受着那些妄死不散的冤魂殘留在空氣里的慘叫，感受着它們生前被各種原因獻祭虐殺的恐懼和無助……

    「黃貞如……」蘇喬緩緩睜開眼睛，叫出了黃娘娘的俗世本名。她清冷的眼微垂，帶着三分悲憫來問罪，「你手上沾了多少人命，還記得清嗎？」

    黃娘娘臉色白透，抬頭看着眼前不過二十歲的年輕女子，眼底的驚駭幾乎要湧出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她想從地上爬起來。

    蘇喬抬起手，掌心向下一壓。

    黃貞如頓時感受到一股無形強大的威壓，將她原本離地的膝蓋，又狠狠壓了回去，重砸在冷硬的青石板。

    「跪着聽吧。」蘇喬淡淡報上自己的來路，「雲青山，凌峰觀，玄虛道長是我師父。」

    雲青山，凌峰觀……還有什麼玄虛道長，黃娘娘聽都沒聽過。

    但玄門起源複雜，門派眾多，其中也有不少選擇避世不入，看蘇喬有這身本事，應該也是師承隱世高門。

    黃娘娘吐出嘴裏的血水，沖蘇喬拱手行了個抱拳禮，一改之前咄咄逼人斬盡殺絕的嘴臉。

    「既然同樣是玄門道友，那是我得罪在先，改日登門給小友賠罪！」

    「賠罪？」蘇喬笑了，指間夾着一張五雷符，語氣漸冷，「身為玄門中人，濫殺無辜、助紂為虐、貪財徇私……我不用你賠罪，償命就行。」

    她話音落下的瞬間，指間黃符無火自燃燒。

    『轟隆——』

    天空中一道閃電撕開夜幕，雷聲響徹天際！

    這是引天雷……

    黃貞如驚恐地想逃，卻被蘇喬滿身強大的靈力壓在原地，她驚慌失措地大喊道：「蘇喬！我身為玄宗盟十二使之一，就算有罪，也該交給玄宗盟來處置！你膽敢私殺同門，整個玄宗盟不會放過你！」

    「呵。」蘇喬扯了扯嘴角，「那就讓他們來！」

    沒想到山下玄門亂成這個樣子，這種心術不正的貨色也能擔當玄門要職，簡直可笑。

    她也懶得再廢話，指尖黃符燒成灰燼，蘇喬隨手一揚，默念咒，天空驚雷應聲劈下！

    黃貞如為了自保，慌忙掏出她供奉的邪神像擺在面前，她五體投地，衝着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大喊着：「夜靈神大人護我！」

    『轟——』

    天雷劈中黃貞如的天靈蓋。

    「啊！！」

    黃貞如崩潰慘叫，電流鑽進身體，痛苦地滿地打滾，幾十年的修為迅速散進，黃貞如一頭枯黃的發眨眼白透，面容也迅速蒼老了下去。

    蘇喬掃了眼地上那尊被天雷劈成碎片的邪神像，嘲弄地開口道：「看來你的夜靈神大人，護不住你。」

    她不會親自動手殺黃貞如，為這種敗類，兩手染血，是髒了她的手。

    如今黃貞如修為散盡，當初她用邪術做的惡，現在都會盡數反噬到她身上。

    而被她害死的那些人化成的怨靈，也始終徘徊在她身邊，一直在等待覆仇的機會……黃貞如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會生不如死。

    蘇喬忽然感應到什麼，回過頭，便看見沈修瑾的身影，站在她在身後幾米之外，黑沉的深眸靜默注視着她。

    他應該沒來多久，只是她沉浸在清理門戶的憤怒情緒里，一時不察。

    蘇喬整理好情緒，沖他露出個笑容。

    「沈先生。」她快步走向沈修瑾，「是不是讓你等太久了？」

    沈修瑾跟她一塊來的。

    她讓沈修瑾坐在車裏等着，自己來處理。

    沈修瑾目光落在蘇喬湊近的臉上，月色下，他幾乎能看見她臉上細細的絨毛，那雙清亮的眼眸看向他時，永遠承載着笑意。

    可背過他的時候，她輕飄飄地一揮手就能將可以操控惡鬼的人打廢……

    正是這種反差，讓沈修瑾覺得失控。

    在他面前的蘇喬，好像只是為他一個人打造的，完美的假象……

    「沈先生？」見沈修瑾不說話，蘇喬憂心地皺了下眉，手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