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春曉很是擔心秦老，只要有空閒定然去醫院陪老人家。老人家的子孫後輩都忙，就連就在醫院工作的秦院長每天也只能來匆匆看老人幾眼，這樣一來，那春曉反倒成了除了保姆和護工外，陪老人時間最多的人了。

    老人自從清醒過來總是一副懨懨的樣子，人也迅速枯槁下來，鬆弛的麵皮上，就連往昔那雙總是炯炯的雙眼也渾濁起來。

    「老爺爺，您別擔心，您沒傷到骨頭，再躺兩天，身子硬實一些了，咱們就去打太極，今年的閱兵啊，您肯定不會錯過。」那春曉知道老人最擔心的是什麼，總是會想辦法寬慰老人。

    以前她這樣說的時候，秦老只會哼哼兩聲，今個兒興許是心情稍好一些，竟開口回應她了。

    「再躺兩天？這話你兩天前就說過了！油嘴滑舌，你當我老頭子是三歲小孩子呢，這麼好糊弄！」秦老瞪着她，有氣無力地說道。

    不過才說了這麼兩句話，秦老已經劇烈的喘息起來。那春曉忙給他順氣，又餵他喝了點兒溫水，才嬉皮笑臉地回道：「您這麼厲害，三歲小孩子可比不過您。我的意思是您好好休息，別整日胡思亂想的，這樣身體還能好的快一些。」

    把年齡的零頭都比三歲小孩子大的老人家和孩子放到一起比，就算勝出了又有什麼好驕傲的！

    老人家又哼哼兩聲，虛弱道：「我當大夫的時候興許你爺爺還穿開襠褲呢，別在我跟前兒裝明白，我一根兒白頭髮都比你腦袋裏的東西多！」

    那春曉也不反駁他，只好聲好氣地和他說話。不管怎麼說，秦老有心情擠兌她了，這就是個好兆頭。

    饒是被所有人精心的照顧着，接受最好的治療和看護，老爺子的情況也一直沒有好轉，且還有越來越惡劣的趨勢。最開始入院的時候。秦老在別人的攙扶下還能勉強走幾步，後來身體越來越虛弱，已經沒辦法行走，只能在天氣好的時候讓人推着在院子裏轉悠轉悠。

    轉眼到了四月中旬。這個時節的X市氣溫已經回暖，正是風和日麗，適合郊遊的好時候。

    在那春曉的不懈努力以及厲盛維的幫助下，才半個多學期，那春曉就把佟教授讓她翻譯整理的資料都弄好了。規規整整地放到佟教授面前。佟教授先是誇獎了她，然後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他也只談了口氣，擺擺手，「你自從跟着我就沒清閒過，這次給你放幾天假，好好散散心，實習前的最後兩個月，我把我這點兒底子全都抖落給你。」

    她誠心道過謝，佟教授對她比對他帶的其他學生好上許多。光就這份傾囊相授的情意，她就該感激。

    回到家裏，厲盛維正在電腦上做軍事佈防圖，為八月重回部隊做準備。

    她也不去打擾他，悄悄回了臥室。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她竟覺得自己的心空虛的不行。她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不是午睡也不是晚上的時候躺在床上了？她自己都有些記不清楚，本該是好好享受的時候，她卻覺得渾身都難受。

    她還真是--勞碌命！

    嘆口氣，又從床上爬起來，既然待着難受。那就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吧。這學期回來，家裏的衛生一直都是厲盛維打掃的，也不知道徹不徹底，還是自己動手好好收拾一下才放心。

    還沒等她走出臥室。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便震動起來。拿起來一看，是一個本地的陌生號碼，按了接聽鍵，她還沒來及說話，就聽那頭說道：「快來醫院。」

    只就這四個字，那邊便匆匆掛了電話。

    那春曉呆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剛才，給她打電話的人好像是秦老！

    秦老不是應該躺在病床上嗎，怎麼會給她打電話？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叫我？」正這時候，厲盛維忙完進來，正看到她抱着手機發呆。

    她告訴他剛才可能是秦老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去醫院。厲盛維是知道秦老的情況的，雖然去看老人家次數沒有那春曉頻繁，卻也時常跟着那春曉去看看那個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着軍人氣息的老人。

    「正好我也沒事，陪你一起去看看」，厲盛維提議道，且先那春曉一步拿到了鞋柜上的車鑰匙。

    到了醫院，秦院長也在病房裏，正對老人說着什麼。秦老似乎不大想聽，側着臉，看也不看秦院長一眼。

    見那春曉和厲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