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西，坐姐姐這兒來，」林妙雪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她笑了笑，「好。」

    「趙輝，我妹妹性子比較內向，她和你不熟悉，有些放不開，你別介意。」

    秦崢淡靜而坐，唇角噙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趙輝笑道：「自是不會介意，林二小姐挺有個性的，現在的女孩子，斯文內斂的不多了。」

    林越西斂了唇角，一瞬，面無表情。

    老爺子坐在上手，胡容華微微向他點了點頭，那別有深意的點頭致意，林越西閉了閉眼睛，再緩緩地睜開，微微笑了，說道：「姐姐，我回房間一下。」

    如芒在背，林越西越走越快。

    關上房門，她靠在門背上，手心已經被指甲抓出深深白痕。

    林越西，鎮定，鎮定，一旦急躁你就輸了，她默默地對自己說。

    可是，竟然是趙輝，林家的人，對她真好啊。

    趙輝已經快三十歲，結過一次婚，離了，這次突然來林家做客，呵，這便是爺爺說的，她的婚姻，她還沒有自作主張的資格麼。

    她才二十歲。

    冰涼的水，浸入肌膚，像是寒流一樣，直竄心底，林越西看着鏡中自己濕漉漉的臉，漆黑的眼睛裏，氤氳的，到底是水還是淚。

    她拿過毛巾，胡亂地擦乾水漬，整理好自己，打開門走出去。

    門外，秦崢倚靠着白淨的牆壁，修長的身影，落下淡墨的剪影，姿態悠閒地側頭望她。

    林越西頓了頓，低下頭，又邁開步子，沉默地從他身邊走過。

    「林越西，站住。」

    她堪堪停下腳步，秦崢雙手插在褲袋，繞道她面前，俯身，「林越西，你很怕我？」這幾乎是一個陳述句了。

    「你想多了，」林越西聲音小，聽起來似有幾分害怕的味道。

    「林越西，我小看你了。」

    她淡淡抬頭，波瀾不驚的臉，深黑的眼睛，像是不見光亮的黑洞，簾卷了一切墨色，仿佛能把人的靈魂都吸進去，無法逃脫。

    秦崢迷離了眼睛，忘記了，他的初衷。

    「謝謝。」極為淡漠的語氣，聲音平靜地如同一條直線。

    秦崢微怔。

    她已繞過他，消失在樓角。

    「阿崢，原來你在這裏，」林妙雪笑容溫婉，挽住他的手臂，「還以為你去哪兒了，找了你好一會兒，走吧，快開飯了。」

    秦崢溫和一笑，「好。」

    「趙輝，越西沒有交過男朋友，崢兒她是見過的，對你還生疏，這孩子，就是在生人面前太拘謹了。」胡容華碎碎念地說着。

    趙輝笑道，「不礙事。」

    「我們越西和其他姑娘不一樣，不怎麼愛說話，吃東西也斯文得很，不過還好，從不挑食。」

    「就是太瘦了，越西，你得多吃點兒。」

    碗中突然多了幾根海帶，林越西抬眸，看到趙輝收回的手，「女孩子，雖然以瘦為美，但是還是不能太瘦了。」

    林越西笑笑，不言，拿起筷子，將海帶放進口中，細嚼慢咽。

    秦崢眯起了眼睛。

    一頓飯，吃成了相親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