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再看看，」安真未起身：「我去看看孩子們，別摔了。」

    吳氏看他略有些狼狽的出去，掩着唇偷笑，不是她着急給女兒定下，只是這做爹的這麼個挑揀法她都看不過眼去，就忍不住戳了戳，果然跳了起來。

    聽着外面女兒和小七郎歡快的笑聲，如今又添了安真未時不時的叮囑一聲「慢點」，吳氏的笑容滿足而明媚。

    安真未卻有些心不在焉，半晌方咬牙想，再仔細看看閔家那孩子，實在不行，等明年爹回了吳縣，他就把親事定了，再寫信告訴爹，爹總是疼孫女的，此路不通，也就罷了。

    而此時，同樣先斬後奏的趙晉元也等回了瑞王。

    瑞王面色如常，蘭公公反倒有些莫名心虛，昨天世子前腳走他後腳就派人去給王爺傳了信兒，王爺不知道怎麼想的，本來準備昨晚上回來的，得了信兒卻硬是在外面過了夜，這會兒才回來。

    聽趙晉元說昨日一番應對，瑞王心裏恨不得事無巨細連皇帝說話時的表情都問清楚，卻始終不發一言。

    等結果出來，瑞王眉一挑，漫不經心道：「你倒能耐。」

    趙晉元還想再說什麼，瑞王已不耐煩的揮手：「行了我知道了，多大個事兒，你自己看着辦吧！」

    ……

    「兒子告退。」

    走到門口，趙晉元面無表情的回頭：「父王還是保重點身體吧，母妃不在，也沒人給您燉補湯了。」

    ……

    瑞王拎起茶杯扔過去，趙晉元動也不動，茶杯偏了一尺多遠砸在門框上。

    扭臉淡淡瞥了一眼，趙晉元眉頭輕蹙的樣子似乎在鄙視自己父王準頭不行，彎腰一禮，自去了。

    瑞王噎得眼瞪老大，這臭小子，老子都是為了誰！

    等蘭公公提着心來收拾殘局。本以為會面對怒氣沖沖的瑞王，卻不料主子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唇邊還隱隱有一絲笑意。

    重新換了一盞茶，瑞王飲了一口。自言自語：「這小子倒不傻。」

    蘭公公哪知道他突然冒出來這句這是什麼意思，不過總是夸世子的，附和的笑幾聲：「世子打小就聰明。」

    這會兒上趕着夸，剛才砸那杯子幹嘛？上好的柴窯好瓷，這下配不成套了。蘭公公心疼的不行。

    瑞王悠閒自得的喝茶逗鳥，暗哂，他荒唐的名聲就那樣了，若一反常態的精心教養兒子皇帝不知道怎麼想呢，不如他表面上丟開不管，給皇帝培養出個全心信賴他的侄子，多好？

    皇帝總要用宗室的，瑞王再了解不過自己這位皇兄，比起那些被父母親族精心教養的，皇帝自然會更傾向於他自己培養的。無他，忠心罷了。有了皇帝的信任，什麼都好說。

    終於等到皇帝邁出這一步的時候，放下心的瑞王心裏美得很，兒子只要不犯蠢，往後可算不用他怎麼操心了，自有別人替他操心去。

    揮一揮衣袖，瑞王正想去廊下逗個鳥放鬆放鬆，外面有內侍硬着頭皮報：「稟王爺，王妃來了。」

    她來幹什麼？

    瑞王皺眉。林氏所出的兒子磕磕絆絆也長到八個月了，雖說不像之前吹口氣就能夭折的樣子了，但比起正常的孩子還是虛弱許多，太醫都快常駐瑞王府了。林氏還有心情爭寵？

    不相信林氏心能這麼大，瑞王讓人領了林氏進來。

    然而……她還真是來爭寵的！

    看着林氏精心妝扮過的容貌，故作嬌弱的身姿，瑞王直想仰天長嘆，良國公府當初給他喝的什麼酒能讓他瞎成這樣！有溫氏傾城之姿在前，讓他怎麼偏好後進門的林氏？

    其實林氏當初清秀不施脂粉的容貌很有些清新。她與繼母鬥智鬥勇多年，眉梢眼角不自覺的就帶了些大膽和自強的倔強，乍一看還有幾分味道的，不然瑞王這萬花叢中過的能是誰爬上床就能從的嗎？

    她若往大氣端莊上面發展，可能還有幾分餘地，偏她在瑞王府見識了若干精心妝扮的美人，自持身份，覺得自己是王妃，怎麼也不能輸給那些狐狸精，一味要強，妝是格外精心了，衣裳也格外華麗了，卻失了她本身那份味道。為了爭寵，又刻意學了那些女姬們嬌柔的作派，越發四不像了。

    默默決定儘量少讓林氏出門，以免自己被人懷疑眼光，瑞王含笑扶起林氏：「怎麼親自過來了，可是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