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女 三百一十三、弘曆發難
雍正七年孟冬十月,冷風嗖嗖,寒肅陰陰。
雖然冬雪未降,但風已冷得刺骨,宜萱聽着外頭呼嘯的北風,嘆息道:「只怕今年又是一個寒冬。」
每年的十月初一,是寒衣節,因為農曆十月便入冬了,到了該穿寒衣的季節,所以叫做寒衣節。
不過還有另一種說法,十月初一乃是給已故的祖先們送寒衣的日子。寒衣節也是傳統的四大鬼節之一:清明節、上巳節、中元節、寒衣節。所以今日汗阿瑪已經下旨叫弘時代父前往先帝東陵祭拜,這一舉動無疑表示認可了弘時的太子地位。
素來是只有太子才有資格替皇帝祭奠祖宗的。
宜萱一早是在額娘的鏤月開雲殿聽到這個消息,額娘格外開心,所以宜萱就多陪着她說了會兒話,一直陪着她用過了午膳,才從回到鳴鶴園。
午膳吃了一頓熱騰騰的鍋子,如今渾身都暖洋洋的,冬日裏吃鍋子,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既美味又暖和。只是她暖和了,便忍不住惦念在四川邊陲的兒子,他是否有挨餓受凍呢?
十日前又傳來了大金川部節節敗退的捷報,宜萱只盼着這場土司引起的叛亂能早日平定,熙兒也能早日回來了。至於能否立功,宜萱倒是不在乎。
宜萱剛脫下斗篷,打算去床上眯一會兒,卻見玉簪急急忙忙來報說:「公主!不好了!科爾沁郡王齊默特多爾濟今兒一大早就去了徽三爺的溫泉山莊,到現在還沒出來呢!」
聽到這個消息,宜萱皺了皺眉頭,怎麼這個齊默特多爾濟在她這兒吃了這麼多次的閉門羹,怎麼還是不死心呀?!竟然轉頭去找上了子文!!
宜萱急忙起身,正打算吩咐玉簪準備車馬,想去上莊瞧個究竟,但轉念一想,若是叫子文覺得她是擔心齊默特多爾濟的安危才急急忙忙趕去,只怕是不曉得又是如何酸氣四溢呢!
沉思片刻。便又坐回紫檀鸞鳳寶座上,宜萱凝聲道:「子文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頂多給齊默特多爾濟一點教訓罷了,不會要了他性命的!」
嘴上如此說。宜萱心頭卻莫名地覺得惴惴不安,便吩咐玉簪派人繼續關注溫泉山莊的動靜,一有消息立刻回稟。
玉簪點頭道:「奴才明白,莊子上暫時倒是沒什麼動靜,反倒是方才四貝勒火急火燎地進宮去了。」
宜萱不禁一皺眉頭。弘曆?他又再打什麼盤算?如今弘時已經出京前往唐山大清東陵,她少不得要替弟弟多盯着弘曆幾分。
宜萱又問:「還有什麼旁的消息嗎?」
玉簪思索了一會兒,又道:「對了,昨兒端親王府急召了太醫去,聽說是二阿哥病了。」
「永珪?」宜萱眉心皺得更加厲害了,永珪可是時兒唯一的嫡子——這孩子素來身體健康,怎麼會突然病了?
「差個人去問問永珪到底哪裏不舒服。」宜萱吩咐道。
玉簪道了一聲「是」,又道:「奴才只聽說前幾日二阿哥就有些發熱、乏力,原以為只是天氣轉寒才招了風寒,可沒想到過了幾日反倒是熱得更厲害了!醫正開得都不管用。所以才召了太醫去!」
說着,玉簪忙又安慰道:「二阿哥身子素來健康,想來太醫對症下藥,吃幾日就會好了。」
「但願吧。」宜萱喃喃自語,總覺得心中愈發不安了。
九州清晏。
穿着石青色皇子吉服的弘曆忙打千兒請安,「兒子給汗阿瑪請安!!」
雍正頭也不抬,只一味盯着御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問道:「今兒是寒衣節,不宜外出走動,你進行宮可有什麼要事?」
弘曆面帶急切之色。「汗阿瑪!不好了!齊默特多爾濟今早前往納喇星徽的別院,到現在都沒有出來!只怕是人已經被納喇星徽給扣押下了!」
雍正手中的硃筆一頓,他抬頭看着慌張失措的兒子,不由神色凝重。「此事當真?!」
弘曆言辭懇懇道:「兒子不敢欺瞞汗阿瑪!齊默特多爾濟留在京中這麼久,怕是也查到大姐姐和納喇星徽的事兒了……只怕他一怒之下就——」
雍正不悅地哼了一聲,「他倒還是不死心吶!!」
弘曆躬身道:「汗阿瑪,現在不是計較他是否有過的時候!萬一那個納喇星徽激憤之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損傷的可是大清和科爾沁多年的情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