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嘯戰國 忍城 218把酒
超過五百匹的戰馬在身前轟然馳來的聲音,像是戰鼓一樣地敲在正木丹波的耳鼓裏和胸腔上,見到為數巨大的騎馬隊,丹波心中也燃燒起一股不屈的鬥志來。
他又是恐懼,又是慷慨,只覺得此生就算在此終結,也能死而無憾了。
孰料騎馬隊在距離兩人僅僅十餘步的時候戛然而止,騎士們不約而同地勒住戰馬,硬生生頓在了兩人面前。
騎馬隊剎住之後,便沒有一人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只剩下戰馬時不時打響的鼻息。
正木丹波本是為了這一支騎馬隊而興奮莫名,在看到他們整齊劃一的動作和訓練有素,竟然有些嚮往……他開始覺得,倘若成為這支騎馬隊的一員就好了。
可是……對面的可是敵人啊!
這兩種矛盾的情緒在正木丹波的腦海里碰撞着,讓他煩惱不已。在這個時候,騎馬隊中有一騎緩緩走馬而出,那名武士的身材很高大,手裏拿的,竟然是一支通體朱紅的十文字槍。
正木丹波立刻就意識到這人可能是對面這支隊伍的第一勇士,他握緊了手中的長槍,雙肩緊繃,死死地盯着那個騎士的動作,如臨大敵。
誰知道成田長親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挪動着笨拙的雙腿站到了丹波的身前:
「真是抱歉啊,我們倆擋住貴方的路了,我立刻就避開。」
正木丹波苦笑不得……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怎麼長親還是這麼傻裏傻氣的。
對面那個高大的武士歪着頭將成田長親和正木丹波上下打量一番,忽然咧嘴笑了笑:
「要不要坐下來喝口酒?」
正木丹波一愣,一直以來所積蓄的氣勢也在一瞬間消解了。
他無法理解對面這個武士為何竟然邀請敵國的人來喝口酒……
成田長親的臉上也有了呆滯的笑容,他的笑容看起來很呆傻,讓人根本提不起一點的敵意:
「大人雖然是家中第一勇士,但也沒有擅自決定大軍行動的權力吧……我這就讓開道路。」
他說做就做,轉過身來挪着小短腿,給正木丹波使了個顏色,但他才剛剛邁出一步,正木丹波就伸手擋住了他。
在丹波的暗示下,長親疑惑地轉過身來,看到又一個年青的武士走馬而出。
那人亦是身材高大,卻比方才那個手持朱槍的人整整小了一號,因為他雖然高,但很瘦。
瘦削的臉頰、單薄的身體,他的臉色蒼白而憔悴,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武士,反倒像是一個病人。
但他的那雙眼睛仍然清澈而深邃,長親只遠遠地望了一眼,就趕緊避開了……那雙眼睛仿佛一個漩渦一樣,要把所有能看到的東西都吸納進去。
「要不要坐下來喝口酒?」
這個武士的聲音有些嘶啞,但僅從這嘶啞的音色當中,正木丹波也斷定此人的聲音在平常時候是沉着而有力的。
這人的盔甲比手執朱槍的勇士來得要黯淡,胯下的戰馬也僅僅是匹稍微好些的陸奧馬,絕不能與那匹魔鬼般的黑馬相提並論,但兩人並轡站在一起,還是讓正木丹波立刻就明白這兩人的主從之分。
這個面帶病容的年青人,才是這支騎馬隊的首領!
「恭敬不如從命,內藏助大人,請吧。」
長親也不再推辭,他站在村口作出一個邀請的姿勢,仿佛是在自家的屋敷門口招待客人一樣。
那個年青武士也下了馬,將韁繩隨手丟給身後的侍從道:
「就在村子旁邊紮營吧。」
他的聲音不大,但極有效力,凡是聽到了他這句話的騎馬武士都立刻下了馬,沒聽到的人也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地從馬背上跳下來,只是瞬息的功夫,整整五百人竟然再無一個人騎在馬背上。
這等情景不禁讓正木丹波側目,他偷偷去瞧長親的臉色,發現長親竟還是那一副呆滯的表情,仿佛對這支強大的騎馬隊視而不見一樣。
由成田長親和正木丹波作引導,帶着佐佐成政幾人來到了這個村子的村長家裏。
見到騎馬隊並不進村,這個村的村民也漸漸安下心來,村長更是親自站到門口迎接幾人。
在村長家中最大的那個房間裏坐下之後,幾人就聊了起來。
在得知這個面帶病容的武士就是佐佐成政時,正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