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月光之下，天水向我抱拳：「我天水願拜你為師！」鄭重的語氣里還透出他對命運的不甘，與想要逆天的灼灼欲望。

    「爽快！我有那麼點欣賞你了。」我揚起下巴，面朝銀白的月光，放落左手在他面前，「來，我教你騰雲。」

    他看到我的手一怔，擰眉思索片刻，似是做了很大的決定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冰涼的手已經失去了作為一個人的溫度，我握住他手的那一刻，提氣他拔地而起，直衝九霄。

    他在離地的那一刻近乎本能地用雙手握緊我的手，依然非常緊張。

    我懸停空中，他掛落在我身下，雙手緊緊握住我的手緊張地看身下。

    「你捏痛我了！」我嫌棄地看他，他一愣，第一刻竟是下意識鬆手：「對不起，啊！」他鬆開我的手直直墜落，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再丟他翩翩劍仙的形象失聲尖叫，相交之前，他鎮定了很多。

    他直直墜落下去，仰面朝天，四肢張開，儘量保持平穩，衣衫和長發在風中飛揚，我在空中倒轉身體，伸手朝他飛去，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滿是星辰的夜色衣裙在我飛翔時隨風飄揚，他一直怔怔地看着我，似是已經忘記了下墜的恐懼。

    我飛過他身旁，飛落他的身後，從他身後圈抱住了他的身體，他的身體瞬間在我的圈抱中繃緊，胸口裏是一種特殊的空蕩和寧靜，那裏已經沒有了心跳。

    我在空中扶穩他的身體，身體因為圈抱他而貼上他的後背，他及腰的長髮在我鼻尖掠過一抹抹如同幽蘭的清香。

    「騰雲和御劍本法相同。」我在他頸後說着，他在我的話音中慢慢放鬆了身體，似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我的聲音上，「劍有靈性，可自己飛翔，所以你們御劍，有一半。是劍在飛。而現在，是御天地之氣，靜下心，好好感覺氣的流動。」

    世界開始幽靜。風從我們腳下流過，如同虛無縹緲的水。

    「氣如水，也有它的浮力，你既然能站於水面，也能立於氣之上。」我圈抱他的手一點。一點收回。忽然，他如本能般握住我慢慢退去的手，不讓我離開他的身後。

    「對不起。」他意識到了什麼，匆匆鬆手，我開始一點，一點收回。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放鬆了自己的身體，隨着我手的離開，他已經能立在雲天之中，只是身體。還如立於浮木般搖搖晃晃。

    我的手尚未完全離開他的身體，微微托住他的身體，讓他可有依靠。

    「呼！」猛地一陣風颳來，他立時身形不穩，慌忙握住了我尚未離開他的手，他牢牢地握緊，在我扶穩他後，他長長舒氣。

    我緩緩移到他身前，他握住我的手也隨我而動，他注意到了他正拉着我的手。神色微微侷促，但似有有所顧慮不想放開。

    我朝他伸出另一隻手：「來。」

    他卻是猶豫了。

    我邪邪地笑看他：「現在又不敢抓了？那你這隻手……怎麼抓那麼緊？」我捏了捏他死死拉住我的右手。他的臉完全沉下，「啪！」他的左手，一把握住了我的右手。沉沉看向我：「然後呢？」

    「然後？一步步走羅。」我往後退了 一步，他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努力讓自己恢復鎮定，平復之後，他睜開眼睛看落自己的腳，緩緩地。身體搖擺地向我走了一步，握緊我的雙手依然帶着他的緊張。

    「很好，再走一步。」我往後又退一步。

    他這一次，好了許多，邁起另一腳，搖搖擺擺地往我走了一步，站穩之後，他的臉上浮出欣喜的神情，握住我的手也鬆了一分。

    感覺到有人從上方急速而來，我揚起臉，一片青雲之中，鳳麟破雲而出，他已經非常嫻熟地任意飛翔，不愧是我的麟兒，一點就通，悟性在崑崙所有弟子之上。

    「他才是崑崙真正的大師兄。」面前傳來天水的感嘆，我看向他，他也正仰臉看朝我們飛來的鳳麟。

    「師傅！」聲到人到，鳳麟穩穩地懸停在我們的上方，右腳在空中微微踮起，如同踮在平地上那般穩當，他已經不僅能飛翔，而且，能飛得身姿優雅和瀟灑。

    他看到我與天水正面相對，目光凝固在我拉天水的手上。

    「你來地正好，你來教他。」我放開了一隻手，「他已能站穩，不會再拽你下墜。」

    鳳麟微微回神，眨眨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