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文魁 一千六十七章 堪任資格_頁2
更新:09-05 09:27 作者:幸福來敲門 分類:軍事小說
勢。
此刻風吹過堂前,柏樹沙沙作聲,堂外數棵古柏蒼老遒勁、巍峨挺拔,這些柏樹都是先代翰林所植,距今都已有百年。
趙志皋閉上眼睛,樹已老,見證着翰林院裏的人事卻換了一波又一波,今日之後徐顯卿與林延潮二人,到底誰升誰留呢?
就在這時徐顯卿的家僕匆匆來到朝堂上,然後在徐顯卿耳旁說了幾句。
徐顯卿聞言後,身子前向一探,然後又癱坐在椅上,面色漲得通紅。
「老爺,老爺……」家僕連忙給徐顯卿拍背捶胸。
但見徐顯卿頓足道:「好個麻權,當年我不過說了你一句姓麻臉也麻,你竟上疏彈劾我,毀我前程,此事我必不會與你干休!」
家僕道:「老爺,我看此事不簡單……」
對方朝趙志皋看了一眼,心想此人上了年紀,平日又是耳背,於是壓低聲音道:「老爺,我看很可能是那些清流作得手腳,與沈鯉與宋纁脫不了干係。」
徐顯卿點點頭道:「有道理。」
家僕道:「這廷議是申相國與楊太宰主持的,他們必會替老爺說話,我們還是等消息吧。」
徐顯卿聞言頹坐在椅上然後道:「好吧,你再替我打探消息,廷議後什麼情況你馬上報來。」
「是。」
家僕走後,徐顯卿心底煩躁,看了一眼趙志皋,但見對方大白天的竟在椅上打起盹來。
徐顯卿見此不由感嘆,要是朝堂上都是趙志皋這樣的大臣就好了,整天都是算計來算計去,勾心鬥角,真是令人生厭啊!
卻說闕左門中。
面對吏部尚書楊巍的質問,在場的眾官員心底都是暗中猜測,以往廷推官員時,也不是沒有出現過,臨推前堪任官員被彈劾而失去資格的事,但是這三名官員同時被議罪,卻是頭一回。
通政使張孟男再度起身道:「元翁,太宰,列位同僚,本官以為在會推時,三名堪任官都被議罪,此事或許並非巧合,或許是暗中有官員在其中暗生波瀾,本官認為在此之機,應停止會推,對三名堪任官員進行調查,有罪問罪,無罪再推論,如此方是公允。」
張孟男來歷不簡單,前首輔高拱是此人的姑丈,高拱被罷官後,張居正也沒有為難他,對他客客氣氣的,張居正倒台後,申時行上位,就讓這人擔任通政使。
歷經數個首輔而不倒,張孟男靠的就是中立二字,他在朝中說話向來公允,不偏向哪一邊。
張孟男說完,但聽次輔許國突然陰陽怪氣地道:「還要什麼重推的,既然三名堪任官員都是待罪之身,唯有一人無罪,那麼我等就推此人好了。」
其實楊巍不說,也有不少人知道最後一人是清流黃鳳翔。
許國這話在沈鯉,宋纁耳中就有些難聽了。
沈鯉與許國關係很微妙,當初張四維丁憂時,閣臣缺位。
若當時進行公推,沈鯉是很有希望的。但是張四維走時,他與申時行卻一併向天子推薦了許國入閣。
於是天子不經會推,特簡許國入閣。
此舉看似破壞公例,但其實也是允許的,因為內閣這個位子,本來就十分特殊。
名義上是天子的顧問之臣,實際上乾的卻是宰相的事。
天子下旨,提拔一名侍駕官員沒什麼不可以的。
張四維,申時行如此之舉等於將沈鯉擋在了門外。但是問題是許國在吏部,禮部任侍郎的時間很短,朝中勢力十分淺薄。
特別是不經過會推,而是欽點入閣,破壞了公例,導致朝中很多文臣都不服他。就是因為勢力淺薄,所以入朝後許國就處處依附於申時行。
沈鯉平日認為自己是堂堂正正做人,公公平平處事,從來不搞些陰謀詭計的事,但是到了這個地步,居然被人懷疑幕後操縱,他難免委屈。
沈鯉正色道:「此事背後似有風風雨雨,但是是否有人作手腳,若沒有實證則不可輕易下結論。但是會推乃聖上欽定,若是因為一點事就取消,此舉實是辜負了聖上的信任,所以本官以為會推不可取消,但堪任官員之人選可以再商議。」
「沈宗伯所言有理,既是太宰那邊只餘一名堪任官員,不如由沈宗伯試推舉一二官員,我們也議一議,也免得再生事端。」許國繼續暗諷。
沈鯉不苟言笑,此乃十足十的宰相氣度,但見他言道:「許閣老,推舉官員乃吏部之事,本官不敢擅替,相信楊太宰還有其他的人選。」
眾人都是暗暗點頭,沈鯉此舉挑不出什麼毛病。
但見楊巍道:「沈宗伯此言差矣,禮部侍郎位列三品,乃朝廷重臣,天子的股肱,哪裏有那麼多堪任之官員。如此吏部當初為何推舉四人,不推舉五人?豈有驟然說加就加的道理。」
「就算老夫手中替補人選,但是老夫有一事不明,這些彈劾之詞,論罪之據,到底是真是假,為何如此恰巧。是不是以後官位出缺,只要有人捕風捉影的說幾句,我們就將真正堪任的官員拒之門外?」
聽了楊巍的話,眾官員們紛紛點頭。
申時行讚許的道:「太宰所言有理,司寇,總憲你們一人手掌刑律,一人檢察百官,於方才楊太宰之言有什麼看法?」
左都御史吳時來二人都是申時行的心腹。
他當然知道怎麼說。
吳時來說一番話,簡單概括就是挺申時行。
至於李世達當然是支持申時行,但對於沈鯉也很敬佩,而於林延潮更是有一份賞識,認為他是當世之才。
當下李世達出面道:「本官雖任大司寇,但也是任吏部考功,文選二司郎中,吏部侍郎,對於吏部差事,本官自付還是有資格說兩句的。外人稱吏部為銓部,是因為吏部有銓選官員的資格。」
「對於銓選官員看似風光,手握重權,但其實不然,這是天下最容易得罪人的差事。諸位別笑,這齣缺的官位只有一個,但堪任之官員不止一人,無論選了誰,其他人都是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