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探花 第二百一十六章 傷患
果然蘇輔國細細看望片刻,點了點頭。
「這也是人情之常,你們去罷。」
蘇輔國想了想,又道:「明日早些來,吃了晚飯再回去。我有些關於十宗的事想問你,讓你夫人陪着拙荊四出散心。」
勾志香原本微露失望之色,聽得雙眼一亮,拉着澹臺王圖的手低聲道:「姊姊也是宣化人氏,那真是太好啦。明兒陪我到處走走。」
澹臺王圖笑道:「小妹自當從命。」
丁保好不容易尋得脫身的機會,鎮定地拜別蘇輔國,拉着澹臺王圖的手便要離去。忽聽一人沉聲道:「且慢!」
卻是木滄海。
「啟稟二公子,為免有個什麼意外,還是請幾位護送丁參軍夫婦離去。」
他陰沉一笑:「又或請參軍大人交代一下去處,倘若二公子或夫人一時有事尋找,難不能教下人將偌大的宣化翻了過來?」
蘇輔國本想說「不必了」,一見丁保目光凝起,心意忽變,點頭:「也好。丁參軍,你夫人府上何處?翁家姓誰名甚?」
丁保自是答不出,但心知眼下是脫身關鍵,切不能慌張,俯首道:「在下泰山姓柒,居處須問內人。宣化我也是頭一次來。」
澹臺王圖代替小狐仙活着,小狐仙正是姓柒,也算是她的真姓,短短三句里沒半個虛字,自不怕被蘇輔國看穿,卻未實答。
這下輪到澹臺王圖接口了。
她心中猶豫:「世上真有『每問必實』的異能麼?也不知是不是虛張聲勢。」
須知一旦透露去處,以木滄海的脾性,只怕她二人前腳剛出驛館。殺機隨後便至,全無防備,豈非糟糕至極?若然扯謊隱瞞,萬一被蘇輔國看穿,又勢難生出此地。
這……該怎辦才好?這個險。到底該冒不該冒?
澹臺王圖手裏捏了把冷汗,卻無法考慮太久——瞬間的遲疑,是以教蘇輔國在心中做出判定,將情況一下子推到最糟的境地。
她咬着櫻唇正欲開口,突然堂中「呃」的一聲,木滄海單膝跪地。竟嘔出大口鮮血,高瘦蒼勁猶如枯松般的身軀倏然倒落,模樣極是駭人。
「師傅!」
蘇婁才、李青橋雙雙搶上,將他扶入太師椅中,木滄海吐血不止。濺得胸口、腳邊大片殷紅。他嘔出的血量極為驚人,若是換了餘子,恐怕早已氣絕。饒是如此,木滄海亦嘔得面色煞白,手是癱軟,氣息奄奄。
「快去請大夫來!」
蘇婁才回頭虎吼,見那跟着木滄海一起過來的崑崙奴伏在門外,鍋炭似的大臉咧開一抹幸災樂禍的冷笑。心頭火起,一個箭步竄出廳門,單手揪領。將崑崙奴幾百斤的胖大身軀重重撞在木門板,怒道:「這是怎麼回事?說了!」
崑崙奴被扼得青筋暴露、雙眼翻白,張着腥紅色的血盆大口荷荷喘氣,但不知是錯覺抑或其他,扭曲的肥厚嘴唇看來還是在笑。
「他……受……受傷……每天……血……一個時辰……哈、哈、哈……」
蘇婁才神智稍復,想起侯爺及夫人都在場。自己更是身負「寒門鐵衣」的指揮大任,鬆手摔開。整了整衣襟,吩咐道:「派人去請大夫!館內若有駐醫也先喚來。速備清水布巾。快去!」
易大海領命而去。
李青橋接連點了幾處穴道,見師傅仍嘔血不止,寬闊的額頭沁出油汗,回頭道:「老大,沒……沒用!我拿補心丹……」
伸手往襟里掏。
蘇婁才喝止道:「不成!嘔血不止,恐將噎息!」
李青橋陡然醒覺,頓時手是無措。
蘇輔國撩袍奔至,目光一睨崑崙奴,森然道:「這是怎麼回事?說!」
崑崙奴撫着半頸似的肥厚喉管,貪婪地吞息着,咧嘴道:「主……主人受了傷,很怪的傷。每天有一個時辰會吐血不止,吃藥、點穴都沒用。這兩天主人都將自己反鎖在屋裏,吐……吐完了才肯出來見人。」
眾人面面相覷,相顧愕然。太師椅上,木滄海面色煞白,嘔出的鮮血已不如初時洶湧,卻難以頓止。他以手掩口,血水不住從指縫間溢出,眼袋鳥清浮腫,滿布血絲的雙眼陰沉得怕人,宛若傷獸。
要不多時,請來的大夫揉着惺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