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黑暗中一點晶瑩墜下，在空曠的空間格外清晰。

    剛睜眼的九方珏還沒意識到不同時，清晰的水滴聲便擴散開來。儘管四周依舊一片漆黑，但漆黑中微微的岩石輪廓還是能看得清楚。她背抵冰冷且潮濕的岩石壁，身處一片觸不到底的深水中，也許是懷念這種接觸外物的感覺，她沒有感到絲毫不適。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來到這裏，但總比待在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好。

    九方珏環顧四周，身體的本能讓她想儘快離開未知的水中，但她還不敢亂動。適應了黑暗的眼睛映入一片怪石嶙峋的天然溶洞，水色幽暗，一眼望不到邊，倒掛的鐘乳石像是怪物崢嶸的利齒，對着獵物流下垂涎的口水滴答聲。

    靜謐，以及靜謐中恰合水滴落下的喘息聲。

    九方珏呼吸一窒，目光緊緊盯住前方不遠處聳立的石突，喘息聲仍在繼續，是異於野獸的規律。她微微鬆了口氣，眯起眼，無聲地潛入水中。

    不管是誰，在這陌生的地方先掌握主動權總是好的。

    幾乎看不見的微漾水波，緩緩向那一方漾去。

    一手攀住岩石，九方珏蓄力一躍，另一隻手迅速向前探去，同時，眼前一道銀光閃過，交手在一瞬間結束。

    「嘩——」遲來的破水聲響起，無數水滴流瀉而下。

    鈎狀的手指停留在對方胸前一寸，只需一動，便可穿胸而過，但同樣的，對方手中的匕首已抵在了她的咽喉之上，一點血絲從涼薄的刃上滾下。

    竟然……輸了？

    「蘇九靈派你來的？」略顯氣虛的冰涼語調響起，女孩髒兮兮的小臉隱藏在披散的長髮中，嘲諷的笑容卻在看見九方珏的臉時僵了一瞬。

    「不是。」

    「我想也是。」她收回拿着匕首的手，輕輕一甩，上面的血珠滴答一聲落入水中。她望着那處水面一笑，抬頭望向九方珏，「我叫蘇九方，你呢？」

    九方珏皺眉不語。

    「不說也沒關係。」蘇九方微微一笑，「不如，我做你姐姐吧？」

    什麼？

    「我已經十二了，足夠做你的姐姐了。」

    開什麼玩笑，她已經二十二了好嗎？！

    等等，不對。

    九方珏伸出雙手，她一直沒好好檢查過自己，如今一想，卻能發現明顯的不對。仔細一看她身上本來穿着的嫁衣不見了，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一件白裙子，其次……看着小了一圈的手掌，九方珏心中一跳。

    她變小了。準確來說，她的身體回到了小時候。

    怪不得，她跳出水面時就感覺到自己預測有誤。在她的計劃中，她明明可以輕鬆跨過那塊岩石從上方攻擊，卻沒想到滯留在半空就被迫對上了蘇九方。她本以為是光線的原因產生了偏差，卻原來是自己身體的緣故。

    雖然不知道九方珏在想什麼，但良好的教養還是讓蘇九方含笑不做聲。

    「這是什麼地方？」

    蘇九方一愣，雖然詫異，但還是老實的回答：「煉域山。」

    沒聽說過，完全沒聽說過。

    呼。

    「來了。」望着遠處的黑暗，蘇九方輕輕開口。

    「什麼？」

    「接下來，你要小心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岩石邊緣的蘇九方向後一退，踏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視線，快步上前的九方珏只來得及看見水面未散的波瀾。

    「吼——」

    來不及細想，震耳欲聾的吼叫突然在溶洞中炸響。幽深的水面頓時像沸水一般翻騰，腳下的岩石在一瞬間四散開來，黑暗中突現一雙炯綠的眼，迅速朝這方沖了過來。

    翻轉的水浪「啪」的碎在臉上，九方珏看着顯現出來的猙獰蛇頭，臉色瞬間就變了。活了二十多年，這是她第一次知道一條蛇居然可以活到這麼大。

    她在家族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危險，但這種經歷過自然淘選的天然霸主，不是現實中的槍林彈雨可以比擬的。長到這種程度，刀槍不入已經算不得稀奇了。別提現在，就是以前的九方珏也只有逃命的份。

    毫不猶豫地鑽入水中，九方珏拼盡全力的向遠處游去。

    可是她快，那條蟒蛇比她更快！

    幾乎是一瞬間，一股森寒的氣息便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