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筆鋒不敢停滯太久，免得顯得太過異樣，果斷繼續繪畫，畫的是岩石世界裏最常見的針葉樹，灰灰一片，死氣沉沉。

    理所當然，接下來毫無出彩之處，只有一開始那一抹綠，成為了最亮眼的色彩。

    大殿上空，響起了幾位考官毫不掩飾的嘆息聲，能將平凡繪畫出色彩，那可是天才弟子，還以為他們頑仙谷也來了一個，誰知僅僅驚鴻一現，繼而歸於平庸。

    顧墨心中卻在想，原來外界的事物，同樣能引來岩石世界天地法則的共鳴，那豈不是所謂的紋身，根本不必拘泥於那些紋身圖鑑，完全可以根據元力的運轉，去繪畫最適合的圖案？

    他不知，自己已經成了所有考生眼中的焦點，他們自然也聽說過，能偶然繪畫出色彩之人，往往最終都能成為出類拔萃的紋師，難道，他們也碰上了這麼一個未來大能？

    這一回，沒有了任何的嘲諷聲和鬨笑聲，當機關隆隆響起，各自扇形伸長縮短時，大夥都緊盯着顧墨的扇形！

    可頑仙谷這套機制，只判定最終結局，並不理會前因如何，於是，顧墨的扇形又一次大幅度的縮短……

    直接縮到了紅點的位置，整個扇形也沒入了紅點之中，顧墨自然往下墜去！

    顧墨實在為之一懵，在他想像之中，應當是自己領悟了關鍵，然後大展雄風之時，怎麼……就成了第一個被淘汰了呢？

    墜落時，還能聽見上方一眾考生傳來的鬨笑聲，任誰都能看出顧墨的不凡了，這樣的競爭對手竟第一個被淘汰了，實在最美妙不過。

    一張充滿彈性的大網，在下方穩穩的接住顧墨。

    微弱的燈光映照而來，一個身穿頑仙谷弟子服飾的女子，面無表情，只道：「下來吧，那邊便是暗道，一直走便是後門，你可自行離去！」

    顧墨只能按照指示離開，腦海里還響起鳳尾竹的安慰：「起碼沒人識破我們，你也不必太過難過。」

    「老子沒難過，只是很不愉快！在我想像中，那應該是看到他們一個個掉下去，還傳來陣陣悽慘的哀嚎……而我的扇形呢，則無限往後延長，直逼大殿盡頭，以天才弟子的身份進入這頑仙谷，大大方便日後行動的……」顧墨傳音應道。

    噬血花冷笑道：「早叫你找好客棧的，你倒不聽。」

    「老子在傾訴情懷，你能不能別這麼跳躍啊！」

    「……」

    走出暗道，那是另一片廣場，面積遠不如正殿前的大廣場，後門放眼可見，橙色天空下，外面街道正是車來人往，熱鬧非凡。

    但兩道高大的身影卻忽然擋住顧墨的視線，他們身上所穿，竟是頑仙谷的長老服飾。

    顧墨心中一沉，難道他們發現了自己是外來邪魔？自己已經露出了破綻？

    其中一個黑臉大漢，已翹起了嘴角，微笑道：「小傢伙，你接觸紋身的時日，是不是很短？」

    另一個灰眉漢子，也溫言道：「看你打扮，應是從山上來的吧？」

    顧墨微微一怔，對方的笑容，還有問題，都不像有敵意啊。

    他連忙按照準備好的資料，一一細述自己的來歷，這些資料可是從多個俘虜口中精煉而來，又經過他和鳳尾竹、噬血花多番推敲，基本毫無漏洞。

    反正，他就是一個山野之民，一直沒見過什麼世面，直到不久前，救下一個受傷的高人，他有指點幾下自己的紋師之道，後來那人離去了，山上也變得大亂，他們那個小村莊被戰火波及，死傷慘重，更是在撤退時，他們寥寥幾個倖存者也走散了，他乾脆下山，來城裏碰碰運氣……

    類似的悲劇，其實在空間裂痕範圍內的戰區裏面，幾乎每一天都在上演，大量的山野土著被戰火波及，從而流離失所。

    顧墨還努力想像着家園不在的悲戚，自己流離失所之後的茫然，可人家壓根沒在乎他的演技，只問道：「如此說來，你接觸紋身一道，前後不足半年。」

    顧墨點頭，心中卻道，準確來講，只是一個月。

    兩個頑仙谷長老的眼睛頓時就亮了，黑臉大漢馬上又道：「那你之前，可曾試過畫出先前的翠綠？」

    灰眉漢子立即道：「他在山野之中，哪有機會接觸那樣的天賦測試，我們直接再試一次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