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外志 第八回
、割腥啖膻小試身手
假武矯文大興疑兵
枹罕古城在洮水之西,乃是北上涼州的必經之路。東漢末年,宋建在此地扯旗造反,自號「河首平漢王」,割據了三十多年,最後被上隴的愍侯一掃而平。夏侯愍侯真是名將,善將騎兵,所到處如風捲殘雲一般——對付百姓、城郭,也一律風捲殘雲,燒殺乾淨,枹罕一度化為廢墟,要等黃初年間才重新建造。所以後來愍侯在漢中兵敗被殺——傳說是在定軍山下被個老兵一刀砍下了腦袋——這也算是報應不爽吧。
今天的枹罕屬河關縣,不大象城,倒象個大土圍子,朝東一面還有缺口。城中居民不過百餘戶,駐有土兵十七、八人。其實只要攻克了枹罕,就能切斷涼州兵南下之路,為什麼蜀賊屢次北犯,經常計不及此呢?我要等親眼見到此城才恍然大悟,象這樣的破地方,根本不值一攻,而就算攻下了,也根本守不住。
我隨身攜帶三十名騎兵,由秦銳統領,另有僕傭二十人,前往枹罕郊外打獵,順便會見那些羌酋。枹罕城南就此搭起了大帳篷,樹起大魏的旌旗來。附近各部的羌酋及其家人部屬三百餘人前來拜見,身後還跟了十輛大車、百餘匹馬和近千隻羊。
羌酋們本想列隊進帳向我行禮,然而他們人數實在太多,我怕都衝進帳篷來,不用刺殺,光擠就能把我擠死,於是臨時決定露天設宴。席地的毯子都用羌人的,食器除了我自備的五六套以外,也都用羌人的,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是這兩天射到的三頭羚羊、半打禽鳥,以及買自長安的三壇美酒。
雙方分賓主尊卑落座,狼羌的酋長——那種繞舌頭的語言,我可記不清他究竟叫什麼了——先喝令綁上一個人來。我嚇了一跳,不知何解,只聽這位酋長隨身帶着的翻譯說:「此人是餓橫羌酋,他前次得罪了都尉大人,今特綁來請罪。」
你聽聽這名字:餓橫,分明說羌人餓了就要犯橫,千萬可別把他們往絕路上逼,否則後患無窮。我看那餓橫羌酋年歲已經很大了,鬚髮皆白,滿臉都是皺紋,我實在想不出這樣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傢伙能有年輕貌美的女兒嗎?還是蘇都尉其實只對年齡大的女人有興趣……回去倒要向小馬好好打聽打聽。
我故作驚訝狀,急忙起身上前攙扶那老頭,並且想親自為他解開綁縛——繩子捆得真緊,我費了好大的功夫,累出一身臭汗來才給解開,不過好在可以邊解繩子邊講話,不至於冷場。我說:「蘇都尉那天是酒後亂xing,做了錯事,老人家何罪之有?蘇都尉事後也懊悔羞愧得不得了,說:『我再沒面目前往羌中了。』你們看,他這次不就沒肯跟來……」
其實這個計劃我根本一個字都沒泄露給蘇都尉知道。他若是執意跟來,我又不便攔阻,事情就很不好辦了。計劃如果失敗,九成九是被他破壞的,計劃如果成功,他也定要分一杯羹去。我辛苦忙活半天,倒被個無恥加無能的鳥人割去幾成功勞,這口氣可怎麼咽得下去呀!
我好生撫慰那老頭——其實這話是說給其他那些酋長聽的——好不容易解開綁縛以後,還送他在偏席坐下。回到自己座位上,我才拉回話頭來安慰三大酋長:「你們對朝廷的忠誠,本太守深知也。否則我怎麼敢孤身前來和你們相見呢?啊,哈哈哈哈~~」
羌種貴酋們連連點頭,也諛詞如潮——當然,比起我手下那班幕僚來,這些諛詞既缺文采,又顯得過於直白,不懂得肥而不膩才是好肉,諛而不嘲才是好言的道理,話說過頭,反而象在嘲諷。我擺擺手,打斷他們的話,說:「空口講話,口乾舌燥,我有中原帶來的美酒,你們也將出肥羊來,咱們喝着酒,吃着肉,再好好談吧。」
羌酋們立刻向我敬上禮單,除了肥羊外,還有毛皮、藥材、駿馬等等,倒還算豐厚。他們人人都誇說自己部族的羊最肥美,為隴上之冠,我笑笑說:「你們帶來那麼多羊,怎麼吃得完呀……」那鍾羌酋長會說簡單的漢語,立刻接口說:「大人吃不完,可以帶回襄武去吃,下回想吃,小人再獻。小人還可以送幾名烤羊的高手給大人,大人可以天天吃烤羊,一年到頭不停……」
「一年到頭全吃羊,不被燥死也變了蠻夷!」我在心中暗罵一句,臉上卻依舊得堆出笑容來。我吩咐三位貴酋先各出一隻羊,一名皰人來,就在我面前燒烤臠割,以佐美酒。
我本不是個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勇士,然而世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