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外志 第二十七回_頁3
信往來。可是說來也怪,他越是這番不通人情世故的舉動,倒越是招得清譽滿朝,司馬公不但不怪罪他,反而還升了他的官。
照理說羊祜從此可以平步青雲,一番風順了,可是他偏偏一直在給事中、黃門侍郎等閒職上晃蕩,沒有什麼大的發展,直到去年,司馬公才升他當了秘書監,照樣權柄不大、地位不高。嗯,若非羊祜一臉的不求上進,以他羊家的家世,辛老太太不會求到我身上來吧。
「若回洛陽,我定在司馬公面前保舉叔子。」才剛隨口敷衍辛氏,辛氏突然從懷裏摸出一封書信來,說:「此叔子致意君侯者也。」我聞言不禁一愣,沒想到不僅僅老太太有關照,羊祜還先朝我拋過來了媚眼——嗯,孺子可教。
打開書信一看,先是一番恭維、寒暄,完了說自己最近和許子璫、盧作煊頗為投契,聽他們提起我是多麼英明神武,深悔當日在都中不曾親近。我心說我當年是想親近你來着,泰山辛氏就剩下了你一個,又是親眷,我數次登門拜訪,你不都避嫌不見麼?怎麼,現在才後悔呀?
再往下看,卻越看越是心驚。據羊祜說,他並非外人認為的那麼不思上進,他也想身居要職,為國——其實是為了司馬公——盡忠,偏偏鍾會這廝小人得志,嫉妒心重,屢次在司馬公面前說他的壞話,這才使他一直升不了官。最近形勢越發不對了,鍾會貌似已經說動了司馬公,來年就要起兵伐蜀,羊祜說:「鄧征西久鎮隴上,期期以為不可,賈公閭等亦極諫阻之,而鍾會詭言眩上,晉公已為所動,不日將興師也。群臣言不可伐蜀,若以為將,其心自怯,怯則不能戰,戰而不能勝;鍾會獨言伐蜀,司馬公定以其為將。設彼果殄滅醜類,標榜天下,其誰而能當其鋒耶?區區必為所害……」
羊祜的意思,八成司馬公要派鍾會掛帥伐蜀,萬一讓這小子成功了,功高蓋世,威鎮天下,別說他羊叔子,我們全都沒有好果子吃。既然我為雍州刺史,身在前線,鍾會不可能不徵調我雍州的兵馬,也不可能不要求我與其同行,羊祜暗示說要我留個心眼,給鍾會下點絆子,可千萬別讓他一番風順的太得意嘍。
讀完了信,我立刻就放在燭火上燒了,然後心裏這個亂呀。我不象鄧結巴那麼老成持重,我感覺蜀漢氣數已盡,只要司馬公下定決心,發兵征討,旦夕可滅。可正如羊祜所擔心的那樣,萬一這場大功勞落在鍾會手裏,他從此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說不定連司馬公都要看他臉色行事,我們這些曾經和他有仇,或者遭他忌妒的人,還會有好果子吃嗎?可是要我給鍾會掣肘,我又哪有那個能量,哪有那個計謀呢?
要說論本領、論聲望、論智謀,能掣肘他鍾會的,大概就只有鄧結巴一人而已,可是鄧結巴似乎腦袋就不開竅,我也曾經當面暗示鍾會嫉賢妒能,要他當心,他卻全當耳旁風,完全沒有政治鬥爭的覺悟!這可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從來越是擔心的事情,就越是會早早來到。我這裏接着羊祜的密信才不過三天,果然從洛陽派來了密使,要我整備兵馬,定於明年夏秋之際大舉伐蜀,主將不出所料,正是鍾會鍾士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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