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外志 第二十九回
、識疑兵龐會走廖化
布全局鄧艾度陰平
我這個人喜歡胡思亂想,經常自己在心裏瞎編故事,其實只是為了安慰自己而已。此番軍歸橋頭,看到姜維竟然紮營不走,難免心中就又嘀咕開了。以我不算貧乏的想像力分析得出的結果,情況只能是以下三種之一——
一,鍾會那廝不會信任我,他又擅長陷害同僚,以己度人,早就看穿了我的計謀,根本不相信我會扼守橋頭,讓他放心大膽地進攻劍閣,因此早就派遣一哨人馬西進,正好擋住了姜維的去路。他姜大膽無路可走,除了固守橋頭還能怎麼辦?
二,我高看了蜀軍的機動力,姜維不計傷亡,更不計士卒疲憊百里疾行,進佔橋頭,本是打算繼續東歸的,但我速度太快了一點,他們現在還在打尖做飯,整頓兵馬呢。
三,強川口之戰,其實姜維身負重傷,加上疾行以調動我軍,終於創口崩裂,佔據橋頭後就倒地不起。三軍無主,如何還能繼續行動?因此蜀軍仍在橋頭,未暇它往。
好吧,我承認這第三條實在不靠譜,第二條也只勉強而已,真正說得通的只有第一條。我眼前仿佛浮現出了鍾會那攝人心魄的獰笑,耳邊仿佛聽得他的話語說:「鼠輩,焉能料我?!」
我就這樣立馬陣前發愣,搞得部將和幕僚們面面相覷,隔了好一會兒,李越才小心問道:「使君,是否下令下砦?」禽獸一聲暴喝:「下什麼砦?直接殺過去便是!」我恨不能提起鞭子來給他那張醜臉狠狠來一下:「少得胡言,汝也曾在彼處駐紮過,山高峽窄,一夫當關,如何殺得過去?況且姜維有四萬之眾,我僅三萬,以寡擊眾,毫無勝算呀!」
於是下令下砦紮營,與蜀軍遙遙相對。軍中豎起敵樓,我拉着龐會、田續攀上去瞭望。龐會指着蜀營對我說:「如姜維果然在此,如何容我等從容下砦?此恐是他斷後的兵馬。」田續也說:「某看蜀營旌旗雖密,炊煙卻稀,料必不足萬也。」
聽他們這麼一說,我才算暫時定下神來,於是虛心問計。田續說:「姜維必以能將斷後,即便兵不足萬,我等也不可輕視。不如等鄧征西前來,再併力向前。」我還沒有答話,龐會先大搖其頭:「我等受命鎮守橋頭,今反為敵所奪,還有何面目以見鄧征西?末將願領一軍先往嘗敵,試其強弱,然後定計破之,務必趕在鄧征西到來之前復取橋頭!」
龐會這話可算說到我心裏去了,不免大生親近之感。於是當即下令,讓龐會率領兩千兵馬前去蜀營前叫陣。我自在敵樓上仔細觀瞧,只見時候不大,那位新平太守鮮衣怒馬,手提長槊,率領一干步卒衝出了營門——頗有乃父龐德之雄風,只要他別象龐德那麼倒霉,讓人臨陣給砍下腦袋來就好了。
龐會高喊叫陣,蜀營中卻悄無人息,毫無回應。當下龐會大着膽子,指揮部下挺長矛去挑敵人佈置在營前的鹿砦,眼見長矛將到,突然敵營中一聲梆子想,「呼拉拉」射出無數羽箭來。龐會所部立刻就躺倒了五、六個人,餘下的發一聲喊,掉頭就走。龐會長槊一擺,本軍也開弓放箭,但因為距離關係,才射入敵營就變成強弩之末了——古人怎麼說來着?「勢不能穿魯縞」者也。
我喝令部下鳴金,召龐會回營商議。田續分析說:「我看敵營箭數,多不過五千人馬,只是他們扼守險要,當道下砦,又不肯出營來戰,強攻過去,傷亡必重。」聽聞此言,我不禁搖頭輕笑:「我料敵軍中並無大將,略施小計,必可破也!」
龐會、田續無不大感驚愕,拱手請教。其實我心裏也並沒有什麼明確的想法,但一來什麼事情都聽他們的,如何顯出我一州刺史的與眾不同,超凡脫俗來?二則他們和姜維接觸不多,更沒有見過谷書那一類廢人,只道姜維留下斷後的必是能將,循着這個思路去考慮問題,難免氣沮,我不能不給他們鼓鼓氣,否則這仗根本就沒法打。
一方面為了安定眾人之心,另方面也是給自己壯膽,我立刻擂鼓升帳,一邊等人,一邊在心裏大打腹稿。等到眾將佐到齊,我一套說詞也已經想好了,當下輕輕嗓子,大聲說:「蜀營中虛張旌幟,是要我等認定姜維未走,主力在此。如其留以斷後的是能將,雖不必主動出擊,龐太守前去叫陣,就該謹慎應戰。如此縮在營中,是示弱也,明以告我,彼兵力不足,不堪一戰。」
諸將聽了我的話,明白不明白的全都點頭稱是。田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