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省長自然不會放過還擊的機會。 劉平就成了他還擊的對象。

    李強省長一表明態度，程衛東部長也不好說話了，只拿着眼看高放書記。

    高放書記又抬手了一下頭髮，喝了一口茶，然後輕輕地說道：「也好，就再考察考察吧。大家還有什麼？沒有，就散會。」

    慕容軒秘書長是常委中最後一個離開會議室的，他心想：現在的事情也真怪，一個廳級幹部的任命，一瞬間就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能被自己掌握的真少，特別是身處官場，都是被動的。

    李強省長站在走廊上，與人說笑着。

    高放書記沒有再回辦公室，而是直接坐車去機場回京城了。

    還有兩天假期，他說好初七下午來的。

    林庚新的臉還是陰的，慕容軒秘書長看着突然有些同情。

    這些耍筆桿子的，也真夠辛苦。一個報告，往往要寫上好幾個來回。但是，再辛苦報告還是得改。

    他喊住林庚新，讓他召集政研室人員，明天上午開始按照高書記意思，重新修改報告，一定要突出高書記說的四個意識。

    林庚新對慕容軒秘書長說道：「秘書長，這年頭我們這些人真是干不動了。一個報告，都看過，卻說翻就翻了。難怪外面都在說：大會不發言，小會不發言，前列腺發炎；中心不突出，主題不突出，椎間盤突出。」

    慕容軒秘書長聽了也笑，他對林庚新說道：「哎，你說的還真夠形象的，就是你們自己編的吧？」

    林庚新說道：「哪是？人民群眾的同情心是普遍存在的。」

    慕容軒秘書長說道：「明天晚上我請你們政研室的同志吃年飯，你通知一下。新年新氣的，大家也熱鬧熱鬧。」

    林庚新望着慕容軒秘書長，說道：「秘書長還真有同情心，同情我們這些勞苦大眾。我代表兄弟們感謝秘書長了。」

    慕容軒秘書長笑了一笑，林庚新又說道：「秘書長什麼時候也給我舉薦舉薦，這政研室我真不能再幹了。再干就真的不該發言的發炎，不該突出的突出了。」

    慕容軒秘書長問道：「林庚新，你到政研室也些時間了吧？」林庚新上前笑着說：「一年多一個月了。我的美好青春都奉獻給了嶺南省的政研事業。現在老了，再不挪窩，動不了了。其實我願望簡單，到哪個省直單位幹個閒差就可以。」

    「你老了？」慕容軒秘書長拍拍林庚新的肩膀，說道：「還是中年骨幹力量呢。不過幹得太長，也是不好。下一步再看吧。」

    林庚新趕緊說道：「那我可等着，拜託秘書長了。」

    慕容軒秘書長醉乎乎地回到家裏，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省委政研室的一班筆桿子們，今天發揮得淋漓盡致，個個都仿佛練了喝酒神功，酒量大增，就連平時喝酒最差的羅品，也一杯接一杯地往嘴裏灌酒。

    慕容軒秘書長自然要醉，秘書長請政研室吃飯，這在省委辦公廳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他開了個頭，同時來參加的省委副秘書長王晟，是個滴酒不沾的人，一喝酒身上就過敏，因此也就只有干坐的份兒。

    慕容軒來者不拒，拿出了當年在地市當一哥時喝酒的豪氣。

    但再大的英雄也經不過死纏爛打。

    到天堂人間唱歌的時候，他就醉了。

    但是他還是唱了好幾支歌，都是老的校園歌曲。

    他的嗓子因為喝了酒，往往是唱到高音，就變成了無聲。

    無聲也有人鼓掌，而且掌聲熱烈，比電視裏真的歌唱家們唱時氣氛還要好。

    汪雨幾乎是扶着慕容軒坐在沙發上，一邊替他脫鞋，一邊嘴裏咕嚕着，說：「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級別了，還跟一幫屬下拼酒。這不醉了？」

    慕容軒秘書長笑着，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道：「我沒醉，只是有點多了。我酒量多大？你不是不知道。當年……當年，我喝幾瓶都……都……行。」

    汪雨用手拍了一下慕容軒的臉，說道：「好漢不提當年勇，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

    慕容軒秘書長的頭有些昏，靠在沙發上，房間竟然旋轉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喝多了，是真的醉了。

    他有個壞毛病，酒越醉，越不能睡覺，只有睜着眼躺着。一閉上眼，天地就旋轉不停。胃也就大浪洶湧。

    以前在地市工作的時候，他是主官，喝酒在全嶺南省都市出了名的。

    慕容軒到嶺南省委來當秘書長後，酒醉得少了。

    每回喝酒，跟在高放書記後面，一般是意思意思，別人也不強求。

    如果慕容軒秘書長是主賓，那酒就更少喝，現在酒桌上，領導的喝酒標準是自己定的。其他的人的標準是領導定的。

    他作為嶺南省委領導，只要輕輕地沾一下嘴唇，就是很給面子了，別人不可能只喝半杯。

    汪雨當然知道慕容軒喝酒後的這個毛病，就坐在邊上用熱水燙了毛巾，放到他的額頭上。

    慕容軒秘書長感到舒服了些。

    汪雨說道：「跟政研室的人喝這麼多？你真是。」

    慕容軒秘書長笑笑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只有跟他們喝，我才能喝多。他們都是耍筆桿子的，說一句好話不覺得，說你一句壞話，卻最有影響。」

    汪雨說道：「那你也沒必要這么喝。你還怕他們給你什麼影響。他們不求你，就不錯了。」

    慕容軒將毛巾拿下來，汪雨又換了一個。

    汪雨端起臉盆，去換了盆熱水。

    回過來時，對慕容軒說道：「這兩天要是有空，我們到京城去一趟吧。」

    慕容軒秘書長知道汪雨的意思，是要去看看她的叔叔藍省長。

    藍省長是上上一屆的嶺南省政府的省長，換屆時去京城當了部長。

    本來年前慕容軒秘書長就準備去看藍省長的，只是太忙。

    而且汪雨也不同意，說都是一家子人，不要像有些人一樣，在年前亂跑，搞得不倫不類，還是正月正式去拜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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