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瓦 青青河邊草
有一天中午吃飯時,石鵬端着飯盆走到我跟前:「璐雲,咱們對一個班,一起去釣魚吧,我的朋友也去,現在魚最多。」
「怎麼對班,你先和師傅調班後,我再調班? 。」
那個地方真美。大概離縣城八九里地,一里多寬的河水打着小小的漩渦地從縣城緩緩流下來,河水清澈碧綠,空中高高的太陽像是一個火球照耀在水面上,水面蕩漾着,淘氣地把太陽揉戳成了晶瑩的綢緞面,一片一片平鋪在河水裏,波浪打着漩渦,又把綢緞面摺疊起來,翻轉過來,水裏一下子像是過節時天上盛開的禮花,明亮,晶瑩直射你的眼睛,揉揉眼睛再看,明亮的河水一滾一滾的像是犯了錯誤的孩子,往你懷裏鋪,淘氣地斗你玩耍,再仔細看時,滾滾的河水已經不再和你打招呼,成群結伴的河水打着口哨和夥伴們一起浩浩蕩蕩的揚長而去,向東邊流走,兩面的河灘上上,有些泛黃的小草平鋪了一地,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大地毯,每一顆鮮嫩的小草都是雕刻師用刻刀雕成橢圓的筆筒,然後抹上鮮綠的染料,一行一行往後排着,直到把整個草甸鋪成,嫩黃的草甸子在石頭邊繞個圈,圍成一個環,河灘上鋪成地毯,高大的柳樹成雙結隊站在草地上隨風搖擺,似乎是草地上高傲的主人,護衛着河水,躍入眼帘的除了黃綠色還是黃綠色。對面的河岸上就是幾十米高的紅色石崖峭壁,給人威嚴的感覺,坐在寬廣的河灘上,把長長的看着魚竿甩到河裏,靜靜地等魚兒上鈎,聽着柳樹上鳥兒嘰嘰喳喳的叫着,心情舒坦安靜,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來,和我們一起去的是石鵬的同學,一個方頭大臉的小伙子,他叫江帥,跟着別人跑大車,兩個人沒人都拿着一個魚竿,專心致志地看着遠處的河面,石鵬手握着魚竿,眼睛盯着河面,石鵬小聲說:「我在這裏釣過六斤多的草魚,有的魚在河裏時間長了,聞到新鮮的魚餌想嘗一嘗,就上鈎了,我的魚餌可是特殊的,哪天了我教你配魚食。」石鵬再不說話了,我坐在圓圓的大石頭,看了一會兒書,微微的風輕輕浮着我的臉,閒着沒事,我開始仔細打量起石鵬來。
土白色工作服襯着皮膚更加結實,長長的睫毛微微下垂着,一會兒向上抬,一會兒向下闔,修長的鼻子一動不動,粗勁有力的長胳膊在陽光下格外長,黑黑的頭髮像是在油里撈出來,又用墨汁染了染,濃密烏黑,齊刷刷地往前抿,方方的額頭也突然秀氣起來。而江帥就是另一道風景了,江帥性子急,河面稍有一點動靜,江帥就大聲說好魚,收杆,拿到手裏一看,什麼都不是,有時候竟然是魚草,石鵬不一樣,兩隻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水面,看水面的起伏觀察水面上的小泡泡,不動聲色的慢慢往回抽魚竿,等到感覺是魚了,迅速利落敏捷地把魚拉回來了,整個動作輕鬆快捷,一眨眼的功夫,把魚往小鐵桶里放時,石鵬又回復了慢吞吞地樣子,輕輕地把魚摘下來。石鵬不願意讓江帥大聲說話,給他打口哨,江帥理都不理,又去換地方了,一邊換一邊嘟噥,這個鬼地方的魚,他媽的都不聽話,石鵬,給我點你的魚食,我就不信釣不上魚,從石鵬那裏拿上魚食跑到河水上頭去了。石鵬是死活不出聲,周圍的一切都忘了,兩隻眼睛只盯着河面上的一點。一個長觸角的大頭螞蟻在石鵬的屁股上爬着,爬到後背上,又往上爬着,爬到後脖子上了,石鵬甩甩頭,也顧不上去摸螞蟻,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去石鵬脖子上把螞蟻拿下來。
石鵬猛一回頭,「怎麼了?」
你後背上有螞蟻。「沒感覺,捉下來了吧。」
石鵬抖抖腦袋,噓了一聲,又開始看河面,江帥又從上面跑下來了,開始和我聊天,這破魚不釣了,咱們到大柳樹下歇一會兒,我才注意到,整個河灘上全部是陽光,我們跑到柳樹下,江帥開始罵石鵬,「我每次和他來釣魚,魚都不上鈎,有時候我一個人來,還能釣一條半條。魚兒的魂都被石鵬勾住了,我釣魚技術不行,可是做魚技術很高,今天下午就到我家吃魚。石鵬,釣夠兩條咱們就收工,啊,」「好的。」不行,我的眯一會兒,江帥四平八穩地躺在河灘上睡覺去了,閒着沒事,我從包里拿起筆在一個本上亂畫起來,一個弓着腰的小老頭,小臉瘦瘦的,滿臉皺紋,留着長長的鬍鬚,帶着個破草帽,坐在一個很大很大的石頭上,拿着個長長的釣魚竿。我正欣賞自己的傑作,只聽遠處石鵬的聲音傳過來「好魚。」魚鈎收回來了,一條一尺長的魚撲閃撲閃進網了,我把本放進包里,我們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