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瓦 等待十五良宵夜
過了新年,初八那天,天氣很好,八點的太陽已經在天空了,陽光明媚,心情就格外舒暢,廠子裏董大爺放了幾個二響炮,又放了一串萬響鞭,李廠長就在院子裏開始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先是祝大家節日快樂,接着具體講了今年準備幹什麼,要注意什麼。算是和大家新年見面了。
我們就開始打掃衛生,撕封條,掃地擦桌子,把車間裏里外外打掃了一遍,幾天不見,又加上過新年,年的氣氛還洋溢在人們的臉上,打掃衛生時,都心不在焉,邊掃地擦桌子,邊聊天,結了婚的主要聊的就是家長里短,人情禮往,尤其是胖嬸,過了一個新年,長了一歲,心情愉悅地不行,因為到今年年底胖嬸就該退休了,再就是姑娘今年大學畢業,都是好事,所以胖嬸的話癆子就多了,買了幾斤排骨,幾條魚,剁了幾斤肉餡都是胖嬸值得高興的事,姑娘上學到頭不花錢了,再就是自己終於熬出來了,因為胖嬸的帶動,其他人也嘰嘰喳地熱鬧着,整個車間像是市場,談婚論嫁找對象成了主旋律,討論着,人們把視線轉移到石鵬身上,
「石鵬,今年得想辦法搞成對象,年底結婚,像咱們廠長說的,定個一年個人計劃,想辦法完成。」
「沒準石鵬早就有對象了。」
「石鵬,如果沒有了,我和你介紹個,」張師傅說到,「我老家一個親戚年齡和你差不多。」
石鵬嘿嘿地笑道,不說話,繼續幹活。我偷眼看石鵬,發現石鵬比以前帥多了,許是穿着新西服緣故。看的特別年輕,臉也比以前白了。
「下班後,我在路邊等你,」石鵬小聲對我說。下班後,我騎着自行車到路邊時,石鵬已經在等候了,我們默默地走了很遠。
石鵬說,「平常我回老家在家住着不想來城裏,今年不一樣,玩了幾天就急着想到城裏來,知道我給你打的那個電話多不容易嗎,我有個親戚在鎮裏上班,過年也在那裏,我下了班車,到親戚那兒給你在鎮裏打了電話,又步行走了十幾里地才回老家了,回去讓我爹臭罵了一頓,說是以為我讓狼吃了,要拿火把去找我,不知怎麼回事,那天晚上我特別想給你打電話。也不知道是擔心你還是掛念你,老是覺得你過年肯定不愉快,想陪伴你,可回一趟老家不容易,硬是堅持了幾天,我憋得沒辦法了,就跑到山頂上像瘋子一樣哇哇的大喊幾聲,心情就痛快多了,我今年可體會到度日如年這個詞的滋味了。媽媽說我魂不守舍,璐雲,你過的怎麼樣?」
「我就在家裏呆了幾天,沒有什麼事,把覺是睡足了,每天吃了飯就睡覺。」
「你沒有回老家看親戚。」
「沒有。」
「你的年過得確實不太好,沒事等到過十五了,咱們找個好地方,痛快地玩玩。」
剛過年,街上行人也不多,街道商店開得很少,只有幾個賣羊肉串的。
咱們到河邊轉轉吧,我們騎着自行車跑到了河邊的橋上,天氣很冷,西北風像是小刀,颼颼地在我的臉上刮着,我的腳也有些麻了,橋上的人不多,河裏也沒有水,全部是一些鵝卵石,白花花的一片,玉米地里玉米沒了,玉米稈還在寒風裏飄蕩,像是破風鈴,風一吹,就四處跑風,唰唰地亂響,玉米地旁邊還有幾片沼澤地,幾隻野鴨子在地里走來走去,鑽天的白楊樹一大片一大片的,它們河灘的主要主人,高大成林,一棵挨着一棵,挺拔高大,白楊樹上搭着很多的喜鵲窩,很多的喜鵲在兩邊的白楊樹叢中上下翻飛,嘰嘰喳喳地叫着。準備回家棲息了,天邊的幾抹紅雲,越來越淡,挨着天邊的青山層疊起伏連綿不斷地在地平線上無限延伸,沒有盡頭,給人無邊的遐想,雖然天氣乾冷,在橋上還是感覺舒服,就是冷風也比城裏乾淨,石鵬看着「我,這個地方不錯吧。」
「嗯,比城裏清淨。」
「我喜歡在這裏看大山,這裏平地最寬闊,山成形,跌宕起伏,好像是一條長長的拋物線,曲曲折折,高低不平,看着看着,我就會想到許多事情,感覺它和我們的生活一樣,傷心時看看它,還能看到高處,我現在是低點,正在為高點做準備,高興時,看看它,還可以提醒自己,高處不勝寒,沒準我馬上就要下去了。」
我再抬眼看山時,山已經是黛墨色了,山上的雲不是純白,向鉛色轉變了,有了層次和波浪,形狀也開始發生變化,山的形狀確實如石鵬所說像是拋物線,可惜已經分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