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執天下 第26章 惶惶寒鴉啄且嚎(中)

更新:08-07 19:57 作者:cuslaa 分類:軍事小說

    readx;    「這麼說,龔原已經走了。」

    章惇拿着杯蓋撇了撇浮起的茶葉,喝了一口。微澀的茶水,讓喉嚨舒服了許多。

    身着紅衣的家丁應聲:「是。」

    章惇放下茶盞,「是回家了?」

    「龔管勾雇的馬車,走的不是去新城城東廂的路。」

    「哦,那他是去哪裏?」

    「只看到他往朱雀門的方向去了。」家丁臉色微變,躬身道:「這是小人的錯,沒有遣人追上去。」

    「算了,這本也不是你們的差事。找個認識龔原的人,去城南驛問問,從潤州來的呂知州去哪裏了。」章惇揮了揮手,「快點去辦。順便叫余富進來。」

    家丁退了下去,章惇又端起了茶盞,忽的一聲冷笑,「就知道是這樣。」

    余富很快就過來了,面色如常,仿佛平時一般。

    待他行了禮,章惇就笑道:「今天的事辦得不錯。」

    余富欠身,然後靜靜的等待吩咐。對此,章惇更加滿意。今天的這件事,確切點說,是辦得很好。

    余富並非是擅作主張。

    哪家的司閽是主家的心腹人才能做。余富雖不是章惇的鄉里,但從荊南開始,就是章惇的親兵,從荊南到廣西,章惇出征時他就守在帳門外。

    不是秉承了章惇的吩咐,他如何敢自己做主?

    龔原之前就已經與御史台一起上書,章惇當時就知道了。之後,開封府對龔原書信的處置,章惇也在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了解龔原的性格,了解他收到的冷遇,那龔原會找誰來泄憤,自然不難猜測。

    本是章惇命余富晾他一陣,觀其行止,余富便把事情做到十足十,且話里話外皆抓住了道理,不讓上面的章惇難做,

    「你跟了我也有好些年了,當年在荊南,沒余富你守在外面,我也不能安心下來睡覺。有你守着我章家的大門,也是。不過以後就不用站了,坐吧!」章惇笑道。

    不管怎麼說,余富都是讓一名進士難堪了,尊卑有別,要是章惇還堅持用他做司閽,不免惹人詬病。所以余富不方便再出現在京師,但他本來就準備給余富更重要的差事,這一回讓余富離開,只是順水推舟。

    …………………………

    看着眼前怒氣勃發的一張臉,呂和卿明白,這是一個機會。

    章惇在首鼠兩端了許久之後,看起來已經有了決斷。被拉出來證明他決心的,或者說,做投名狀的,龔原不是第一個,想來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章惇這番做作,一半給東府看,另一半,分明做給金陵那邊,和還跟着金陵那邊的新黨成員看的。

    『要麼跟我走,要麼跟他走。』

    在章惇在朝中支撐多年之後,新黨勢力大半歸於他手,現在已經不需要老人在後面指手畫腳,即使自立門戶,也不擔心沒人跟從。

    只是不知金陵那邊,在聽明白章惇想說的話之後,到底會是什麼想法,又會怎麼做?

    呂和卿不知道,可他知道,至少王安石幫不了龔原。

    王安石為了保住龔原留在京城,費了不少功夫,不僅跟章惇,還找了韓岡,請他不要再繼續窮追猛打。

    龔原被趕出御史台,韓岡正是幕後黑手。龔原帶着御史台眾人,剛咬過韓岡幾口,韓岡狠命踹他一記,龔原都叫不了冤。

    可王安石說了話,韓岡只能給他面子。

    將龔原踢出御史台已經是不小的懲罰,放他回國子監不是大事——監中的新黨成員多一個少一個都影響不了大局——若這點要求都不答應,韓岡與王安石的翁婿之情也就到了頭。

    只是韓岡給了面子,龔原再不知死活的話,王安石再想說話,韓岡也可以不加理會了。

    但呂和卿又怎麼會為龔原着想?對龔原的話不住點頭,義憤填膺的心情更是溢於言表,「余富那廝我也見過,對人頗無禮,就跟他主人一樣。章惇驕狂,如今正得志,誰不讓他一頭?」

    不過他心中,卻是藏了太多幸災樂禍的情緒,『喪家之犬,有本事去金陵嚎去。』

    面子是相互給的,真說起來,龔原儘管是個文官,可終歸不是現管,軍巡院那邊已經是給足了龔原面子,自古道拿人拿贓、捉姦捉雙,軍巡院做得也沒錯,捉了人,怎麼不把證據拿走,不能確定的情況下,多拿一些也正常。現在受了龔原吩咐,人放了,東西也還了,少了一點,做罰金都不足。這樣還不滿意,那就別怪其他人不給面子了。

    「於今得志猖狂的,可又豈止一個章惇?」龔原長聲嘆息。

    「陋寒之家,窶人之子,故而只知錙銖之利,而不見大義。又狂妄而不進忠言,國事敗壞便源於此。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南征大理勞民傷財,以正大理君臣綱常為名出兵,最後卻是奪人土地,從今而後,朝廷可還有臉面說遼人是非?又如何匡正藩國?」

    龔原點頭:「權臣秉國,雖一時見利,卻不知大義已失。」

    「可惜,如今東西兩府分明已聯手,諍言不僅難進於宮中,更難以宣之於眾。」呂和卿一邊說,一邊關注着龔原的反應。

    朝堂上發不出來,並不代表民間不行。士林之中的風向,曾經的御史,現在的同管勾國子監事,龔原有着足夠的人脈去煽動。

    但對呂和卿的話中之意,龔原卻是懵然不悟,「是啊,縱使錚錚之言,卻無人肯聽。卻只能見無數小人,秉權臣之意,荼毒百姓,騷擾良善。」「長此以往,民何以堪?民何以堪!」

    說到最後,龔原憤然大叫,幾乎拍案而起。

    他進了御史台後,正欲一展長才,行平生志向,卻不意中途為人所沮,以至於前途盡失,現在被人看做是落水狗,人人都想敲上一棒子。這其中的憤懣和屈辱,他在心底已經積蓄了許久。

    呂和卿沒有沾染上龔原的激動,冷靜的搖頭,「所謂荼毒百姓,騷擾良善,此皆小事。」

    龔原的臉陰沉起來,「不知何為大事?」

    「何為大事……」呂和卿森然冷笑,「京師兵馬皆從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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