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祭 第四章 如期而至
明明是居住了六年的住所,但此時抬頭仰望,南宮輝卻並沒有產生一點留戀。這一定是因為,家庭對她來說並不是一間公寓房,而是純絮與夜衣。
按照三天前和緒方所做的約定,三天後的這個夜裏,南宮輝做好了帶兩個女兒離開這座城市到隔壁的西赤口市去生活的準備。在最後望過一眼四樓的那個窗口後,她坐進駕駛席開動雪白色的轎車離開了。
關於這座城市的回憶,南宮輝的腦海中就只能浮現出廖傑的音容以及她和廖傑渡過的三年。不知怎麼心中湧起了一種失落與空洞,似乎本來存在的什麼丟失了。她明白這個東西是一個人——廖傑。
想來也是值得嘲笑,六年前當廖傑不會再回到南宮輝身邊時,她很痛苦決定搬到城市的邊緣遠離廖傑。但那個時候,她並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失去了什麼。因為無論多麼邊緣,只要還在這座城市中,她相信自己就還在廖傑的目光之內。
現在卻不同,離開這座城市才意味着真正從廖傑身邊離去了。這一次,南宮輝真正要放開了,也不得不放開。於是一直埋在她心底的連本人都未曾察覺的一點點對希望的寄予,此刻翻起了滔天的悲傷與痛苦。
眼睜睜地看着車子在自己的驅使下駛上通往市外的高速公路橋,南宮輝不禁流下了眼淚。她的淚水清晰地映入了坐在副駕駛席上的純絮眼中。
母女連心,而且純絮經歷過曾經有爸爸在的時光,所以她也大概能夠理解媽媽在哭些什麼。如果爸爸回來的話,想必媽媽就不會痛苦了。所以,她絕不會原諒拋棄了她和媽媽的那個人,對她來說那種人沒有作她父親的資格!她和媽媽不需要這種人!
「媽媽,不要哭,還有純絮在。純絮是絕不會離開媽媽的!」
純絮只有伸出小手拉住媽媽的衣角如此安慰着。
沒錯,沒什麼可悲傷的,不是還有純絮在嗎?而且還有夜衣。如此想着,南宮輝看了看長女,又通過後視鏡望了望躺在後座上熟睡的次女,她最終舒心地笑了起來。
然而回過神來,南宮輝卻突然發現四周變得無比詭異。不知不覺間,濃霧包圍了車子,遠方完全被遮擋了起來。四周也沒有其它車輛隆隆的引擎聲,仿佛繁忙的高速路上就只剩下了她們一家。
這怎麼可能!
疑惑所帶來的緊張不斷衝擊着南宮輝的心緒,她緊繃起神經可以聽到自己沉悶和急促的呼吸聲,可以確定:有什麼可怕的事要來了。
但到底會是什麼呢?
剎車的突然失靈、迎面飛馳來的大貨車、甚至是猶如電影中那樣追逐而至的槍手……南宮輝發揮常人最大的想像力去預測可能要發生的事,但從沒有想到竟會是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
璀璨奪目的光芒宛如正午的日光從天際砸下。剎那間南宮輝的座駕騰空翻起,車頂與底盤輪流撞擊着路面,最終顛倒着撞停在了防護牆上。前席已經完全變形,油箱中的柴油也匯成一股流灑開。
「嗯?」伴隨着一種疑問的鼻音,一個身影從迷霧中走了出來。十四歲左右的少女,金色的長髮編成一束麻花辮,身着大紅色的旗袍,這正是廖緒羽。
帶着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緒羽凝視了發生事故的轎車幾秒,然後聳聳肩,邁步一點點走近。她想要確認車內
的人是否還活着。
而也就在此時,濃霧從上方被破開,一個紫色的身影猝然砸落在緒羽和轎車之間,攪動霧氣,激起了塵煙。
「咳、咳!」
緒羽一邊咳嗽着一邊揮手撥開了障目的煙塵,然後清楚地看清了突然闖入的到底是什麼:一匹漆黑的烈馬,披掛着深紫色的火焰於蹄,於鬃,於尾。
「夢魘獸……紫色的火焰!」
緒羽絲毫不加猶豫地說出了怪獸的真面目。作為常見的戰鬥用「使魔」之一,夢魘獸本身並不令人意外,但紫色火焰的卻是不得不讓緒羽吃驚。在她的印象中只有一個人的夢魘獸是如此炎色。
「蓮!」
在緒羽的一聲怒吼過後,夢魘獸身後畏畏縮縮地出現了一個小巧的身姿。一個不過十歲左右的女孩子,一頭海藍色波浪狀只是過肩幾公分的長髮;精緻的五官配上同樣精巧的面龐猶如活人偶;一對眸子很是奇怪,左藍,右金,竟是生得好似波斯貓;衣服是有些類似睡衣的雪白色連衣裙有着花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