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謀天下 夢魘
只見她迅速的躲過接連幾次揮來的利刃,藏在黑壓壓的上百位黑衣人群中,身上已經破爛不堪而髒亂的衣裳,已被鮮血染得更加紅殷詭異了。就像是從血池裏撈出來的,及其的奪目驚心。
風祈凌沉寂的看着眼前情景,目光隱隱落在傾顏身上,眼底微微閃過驚色。而驚色過後,是逐漸的暗冷,眼裏驟然盡顯殺氣,幾乎在沒有半點猶豫,便彎身拿起放置在馬腹上的弓箭,而後搭上利箭,利落的拉開。
嗖!一聲。
強勢而去的利箭,就像是擁有靈氣,擦身躲過黑壓壓的人群,所有人下意識停下動作。傾顏借着破空而來的氣流,慢慢抬起頭去看,看着那鋒利堅韌的利箭,在陽光下泛着冷光朝她流星般飛來,也不躲,倒是森森的笑了。
一瞬後,那尖銳的利箭,已經穿破她的胸膛。
就這樣要死了嗎?真不甘心啊。
她似乎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任由往後仰去,不經意似的望向遙望的天邊。那裏似乎有道光,在她眼底慢慢的閃動着——
有些人的命運,天生註定是要糾纏在一起的,而風祈凌卻以為他已經斬斷了他與傾顏糾結的那條線,殊不知在他看不見的另一端,有人已經在他們的線上,繞了一個彎又緊緊的打了一個結。
就這樣要死了嗎?真是不甘心啊。
可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真是無比的清晰啊。
……
新日的辰光漸漸褪去,金黃色的光芒閃爍着籠罩在男人臉上,倒入傾顏無情無緒的眼底。那張英俊的臉龐模模糊糊的,卻令她覺得刺眼了。
她削弱的身軀,正無力的向後仰去,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終究只有冰涼的風吹在掌心裏。只見飛獵的長袍如肆意燃燒的火花,張揚的划過眼底,幾乎要灼傷了她的眼睛。而心口上那撕心裂肺的疼,清晰得讓她難於呼吸。
她已經想不起來,這些場景是怎麼回事,只有不甘與絕望,讓她像是墜落了萬丈深淵……
一片無垠無盡的紅色,那是開得正燦爛的虞美人花,她茫然的立在花叢中,風不知從哪裏吹來,隱約裹着淡淡的清香,掀起了快要零落的鮮紅色花瓣。耳邊有淡淡的琴聲,輕輕的就像女子在吟唱,溫柔及了。
她腳步鬼神使差的向花海深處走去,流轉着光華的黑色眸子,似乎望見了不遠處隱隱的有白色光影浮現,幾片白得猶如染上月光的花瓣,清涼的撫過了臉頰,是鮮紅色的血珠子,忽然滴落在她紅色的衣裙上,然後滲入,愈加暗沉。
「救我……」忽的,有道虛弱的聲音響起。
她眉頭微鄒,又向前走幾步。
她很快看清眼前之人,墨黑的青絲垂直腰際,貼着她白如銀雪的衣衫,胸口的位置已經被鮮血染紅,映襯着地下的大紅色虞美人花。而上方似鑲了兩顆黑色珍珠的眼睛的俏臉,看起來竟無比的熟悉與陌生。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傾顏問。
顯然那女子在看到她時也有些錯愕,隨即軟弱又無力的搖搖頭。這種時候她哪裏還有心思在意眼前姑娘長什麼樣子,張口又央求道:「救我……」
這時傾顏才注意到,她垂着長長黑髮的腰際,正被細細的紅色絲線,錯綜複雜的糾纏着。而她的背後,像是由銀絲織成的巨大的網。這般看來,就像是蝴蝶撞上蜘蛛用來捕食的獵網。
可最令人不解的是,就算是蜘蛛織網也要找支撐點。然而那張巨網,像是憑空開掛在那裏的,明明絲線細如青絲,卻非常有力的托起女子的整個身體。
傾顏只是覺得詭異及了。
她思索片刻,鄒起的眉深了幾分,問道:「我要怎麼救你?纏在你身上的是什麼東西?你要給我保證,我救了你之後,絕對不會發生任何不好的事。」
「我是……」女子斷斷續續地說:「我是天景……寧姝郡主,我並不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我……」
女子看起來很虛弱。
一句話斷斷續續的還沒有說完,她腳下的整片紅色花海,忽然毫無徵兆的伴隨着急促的簌簌花落的聲響,無風自動海浪般波濤洶湧的翻躍起來,猶如嗜盡鮮血的海水變化成了妖,氣勢洶洶的就朝傾顏卷席而去。
傾顏先是愣住,同時下意識的往後退開,在等迅速的回過神,花海已經成了精般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