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掌管地府的神明嗎？算我倒霉！」

    霍青娥不甘地看了一眼聖命蓮，整個人開始向後飄去。

    在霍青娥碰到結界的時候，頭上的髮簪發出光芒，直接將結界融出一個大洞，而霍青娥便從洞中輕鬆離開了。

    對霍青娥的誤解，白井月也懶得解釋，收起霜之哀傷之後，白井月回頭看向了聖白蓮和聖命蓮。

    此刻，聖命蓮的圓寂已經進入了尾聲。

    和一般人的死亡不同，修佛者死亡前都要靜坐，在死亡前的這段時間，將自身所有對佛的感悟，整理好並傳達出去。

    傳達給誰？當然是萬佛之國。

    雖然真正的佛已經隨同那些神明全部死亡了，但就如同日·本的神社一樣，佛所居住的國度依然存在，等待着新佛的到來。

    當一個修佛者對佛的感悟足夠，便能夠靈魂升入佛國，成為一尊佛。這便是所謂的證得果位。

    當然，自佛教出現起，真的從凡人脫變為佛的，屈指可數。除非有大功德或大悟性的人類，才能夠成就佛身。

    而聖命蓮，便是這樣一個人。

    在白井月的注視下，一朵金色的火焰，憑空在聖命蓮身上出現，從衣服開始，逐漸瀰漫了整個身軀，將聖命蓮一點點地灼燒成灰。

    生死間，有大恐怖。

    已然成就佛果的聖命蓮，對於自己身軀的毀滅毫不在意，但是另一個人，卻無法視若不見。

    親眼看到自己關係最好的弟弟一點點化為灰燼，最終只留下一顆舍利，聖白蓮渾身都在顫抖。她開始畏懼，亦開始質疑。

    成為佛，真的好嗎？

    在這個念頭出現的一瞬間，就註定了聖白蓮這個人不可能成就佛身了，對修佛本身的質疑，讓聖白蓮永遠失去了抵達這條路終點的可能。

    在明白這一點後，聖白蓮整個人都在顫慄。若不是旁邊還有一個白井月，她此刻或許會癱倒在地。

    「謝···謝謝白井大人的援助，貧僧聖白蓮，替舍弟感謝萬分。」

    「不用謝我，討伐邪魔外道，吾等義不容辭。不過，先在此恭喜閣下的弟弟，成功成就佛身，此刻與神明同列。」

    聖白蓮臉色有些難看，雖然還是勉強笑着，但是並未答話。

    佛和神明那就一樣了嗎？

    雖然都受信仰供奉，且非意外可永存於世間，但是和神明不同的是，佛一般不會出現在人間，基本上也不會幹涉人間事物，若是成神了，對於親屬來說或許還能每天見到，若是關係好或許還能蹭一個眷屬的名額，但是對於修佛者的家人來說，成佛和死了沒什麼兩樣。

    見聖白蓮這個樣子，白井月也並未糾纏，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妖怪上面。

    「話說，我從村民那裏聽到，這裏經常有妖怪出沒？之前我也遇上了一條蛇妖，這裏距離平安城雖不近，但也不遠，為何妖怪如此之多。」

    「大人，您也知曉，佛家舍利對一些妖怪來說是何等珍貴，在舍弟圓寂之時所散發的氣息將這些妖怪聚集過來，所以這附近妖怪才如此之多。不過大人放心，那些妖怪在進入此山後都被在下退治，不會禍害附近的。」

    「如此甚好。」

    「大人來到本寺，就是為了這妖怪嗎？」

    見白井月沒有離開的意思，聖白蓮不由得問道。

    作為佛家的人，和神道教最高統領在一個地方，聖白蓮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對聖白蓮的問題，白井月很快便回答了，那是他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可以這麼說吧，不過我為的，不只是這些被吸引過來的妖怪。」

    頓了一頓，白井月看着在這間命蓮寺應該已經數十年的聖白蓮，詢問道：「我在平城京曾聽聞天狗的傳說，大紅色的臉，高高的鼻子，有點像長臂猿，手持團扇，長得十分高大，力量可將人類撕成碎片，背後有翅膀，可翱翔於天空，具有特殊的能力。」

    「這種天狗會經常襲擊人類，對人類來說是敵人，作為神官統領吾不能對此視而不見，所以在尋找天狗所居住的地點，打算將其退治。」

    「大人真是為國為民，不過我並沒有聽過這種天狗的傳說呢。」

    聖白蓮的話語讓白井月眉頭輕皺，難道他想錯了？紫真的為了和他置氣，將他放到了和此次目標無關的地方？

    不過，只是問了天狗，他此行的目標，可還有一個呢：「是嗎？那真是可惜了，我也只是在平城京聽到過傳聞，這才在周圍開始尋找，之前聽村民們說這裏有妖怪才來這裏查看，可惜還是沒有什麼線索呢。對了，除了天狗，還有一種妖怪，不知閣下是否聽過，鬼族，頭生雙角、力大無窮，會抓走人類，亦是我此次尋找的妖怪。」

    「鬼族，倒是聽過呢。」

    雖然沒有刻意遮掩，但是天狗的速度也是遠超普通人的眼睛可捕捉的速度。

    相對於這些天狗來說，不加掩飾的鬼族更容易留下痕跡。

    「不過鬼族的蹤跡很難琢磨，或許上一刻還在這邊，下一刻就已經前往另一個地方了，遇到鬼，只能是靠運氣呢。」

    「是嗎，這還真是一個不好的消息呢。」

    白井月不由得齜了齜牙，若是賭約輸了，到月面戰爭結束為止，他都要聽從八雲紫的安排，這讓他怎麼調戲八雲紫？

    可是現在連這兩個種族的位置都不清楚，還真是麻煩。

    「對了，雖然沒有這兩個種族的具體消息，不過，有一個消息，可能與此有關。」

    「哦？」

    「再往西面走數日，有幾個村莊，近年來似乎經常出現進入樹林伐木的人離奇失蹤的情況，就連在房屋中的人，也有突然失蹤的，雖然沒有目擊者，不過可能和大人您說的兩個種族有關係。」

    「萬分感謝！」

    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白井月急着去驗證，向聖白蓮告別之後，便急匆匆地走下了山峰。

    在白井月離去後，捧起聖命蓮圓寂留下的舍利，站立在原地的聖白蓮思索再三，做出了一個她以前怎麼也不可能想到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