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懊悔完，倒是鄭皓瑩朝她笑了笑，眉目不動，嗓音慵懶隨性，「膝蓋的傷好點了麼？」

    鄭皓瑩不動聲色地朝她看了一眼，平靜的表面下翻滾着暗潮洶湧，她看着這人，腦子裏就會不自覺地想起昨天下午在12樓的vip貴賓室里，葉邵庭對她說的那些話。

    ——「皓瑩，9年前我們之間的協議，是我答應了死去的皓安，會替他照顧你這個妹妹，你說你想暫時站在我身邊的位置，這幾年我也默許了，但是你應該很清楚，我對你的那種感情，跟皓安是一樣的，我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你在我的心裏，就像是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現在你我都已經長大成人了，你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如果一直由着別人這麼曲解下去，對你我來說，都不是好事，你是個女人，就更加應該知道清譽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這件事我會找時間跟我爸媽說，至於鄭叔叔那邊，我也會解決，你不用擔心。」

    幾乎是不留餘地的，就將她徹底推開。

    鄭皓瑩佔着「未來葉太太」的頭銜很多年了，最初的時候因為年紀還小，記得當時，是有個班裏的男同學找她表白，她想都沒想就拉過葉邵庭，對那人說，這是她的男朋友。

    當時葉邵庭並沒有推開，所以她就想着，也許這一輩子，她都可以這樣賴在他身邊吧？

    哪怕他的默許帶着幾分愧疚與同情，只要能夠一直這樣下去，她都不會計較。

    可是，多年的夢似乎就這麼醒了，這麼容易，這麼不堪一擊，即使葉邵庭不說什麼，她也不會察覺不出來，這裏面有夏可的因素在。

    她得不到的男人，會讓別人得到麼？

    「好多了，謝謝關心。」

    夏可低頭瞧了一眼自己受傷的膝蓋處，因為褲子可能會摩擦到傷口，所以她今天穿的是一條剛過膝蓋長度的裙子，不過走動時還是能隱約看出包紮着的白色紗布。

    雖說這兩人見面的次數不少，不過真正意義上開口角流的次數，卻是少之又少，夏可回應了這麼一句，正覺得四周環境沉默得有些尷尬，倒是聽到鄭皓瑩又說，「以後不用叫我『鄭小姐』這麼見外，跟他們一樣叫我『瑩姐』就行了，或者，跟邵庭一樣，叫我『皓瑩』也行。」

    「皓瑩」這樣的稱呼，是太過熟悉以及親密之間的人才會有的，也不知為何，夏可心裏突然就有了那麼一點彆扭的情緒，就像是有一隻小貓，在不斷往她心口撓着，可她伸手想去抓，那小貓就靈活地跳到了另一處，繼續興風作浪着。

    她哪敢真的管頂頭上司直呼其名？

    勉強朝她笑笑，開口叫了一聲「瑩姐」，正好包里的手機響了，夏可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便晃了晃正在響着的手機先朝鄭皓瑩告辭，「那我先告辭了。」

    鄭皓瑩也不留人，點了點頭也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

    等人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夏可才接了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的女聲，「是夏小姐吧？」

    「對，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通過房產中介找到你的，之前你有在網上登記過租房信息吧？」

    房產中介？

    夏可倒是記得自己在一個租房網站上登記過自己的信息，也不疑有他，聽見那邊又說，「我這兒有套房子，比單身公寓大一點，80平的，在金融中心附近這邊的碧微苑，我人要出國了急着出租掉，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之前夏可看的都是40平米左右的單身公寓，一個是出於價格的考慮，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一個人住用不了那麼大面積的，因為爸爸是做建材生意的關係，夏可對於a市的一些小區樓盤也是挺了解的，碧微苑應該是這兩年才新建的，屬於比較中高端的樓盤，之前在網上看了一套比這個小區差一個檔次的40平米的單身公寓，月租價格都在2000塊以上，這個80平米的碧微苑，房價還不貴到天上去了？

    剛想開口拒絕，就聽到那邊的人又說，「租金每個月650，水電費自理，押一付三。」

    「你說租金多少？」夏可以為自己聽錯了。

    「650塊。」

    「那個……我冒昧問一句，房租的單位是人民幣麼？」

    「……」隔了兩秒，那邊才回，「對的夏小姐，您真會開玩笑，呵呵。」

    夏可心想，這是我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