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時鐘的咔噠聲清清楚楚的敲響在狄成等人的心頭，指針從上午九點，到下午兩點，再到傍晚六點，病房裏依舊的忙碌着，沉寂依舊繼續了着，看似簡單的『調理』所耗費的時間和精力竟然絲毫不下於一次大型手術。

    周少華等人時而站着，時而坐着，時而仰着頭靜靜發呆，對他們而言，這**個小時的時間絲毫不亞於**天！期間有人送來盒飯，卻誰也沒心情碰上一口，只是簡單的喝了點水，繼續發着呆。

    終於，在指針即將指向八點的時候，病房裏的醫護人員們有了停止的跡象，快要被消磨掉耐性的周少華等人噌的竄起來，瞪大着眼睛直直盯着隔離玻璃，目光中滿滿的全是期待。

    外圍的護士也開始整理器械，沒過多久，『全副武裝』的醫生們相繼從裏面走出來。

    「成哥，您來了。」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後，醫生們不忘叮囑聲：「病人還沒有脫離危險期，身體和意識都很虛弱，所以……最好不要進去太多的人。」

    「你們在外面等着，我自己進去。」狄成能聽出醫生語氣里的猶豫和隱晦，攔下急着想要進去的周少華等人，自己推開隔離門走進病房。

    病房裏瀰漫着濃濃的藥味，也有種沉悶的靜謐。

    病床上，完全脫了形的沙瑯正靜靜的躺着，各式各樣的醫療器具遍佈全身，比昏迷階段多了至少七八件。那雙終於睜開的眼睛僅僅是裂開了條縫，有種空洞、有種無神，有種痴傻般的呆滯。

    再也不復平常的乖張，再也沒有平常的叫囂，再也沒有往日的精神，儼然行將就木的老人，毫無生氣。

    狄成定定的看着病床上的沙瑯，心裏一陣陣的揪痛，如果不是自己，沙瑯絕對不會落得現在這幅田地，如果不是自己，沙瑯絕對不會遭受這種折磨。這是忠誠，還是兄弟情？都有！都重！！

    「……沙瑯……」狄成儘量露出笑容，輕輕的呼喚了聲。

    安靜！

    同樣的安靜！

    沙瑯毫無反應，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身體癱瘓般毫無反應，眼睛依舊無神，眼珠仍舊呆滯，仿佛根本就沒有聽見狄成的呼喚。

    「沙瑯？」狄成又小心的喚了聲。

    可，安靜，依舊！

    「沙瑯？」狄成心頭微微一跳，心裏的驚喜忽然變成了忐忑。

    「別叫了，他聽不見。」旁邊正檢查儀器的長孫千文隨口道了句。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醒了嗎？」

    「醒了不代表清醒，睜眼不代表恢復。沙瑯昏迷時間太長，雖然睜開了眼，但身體機能還處於半停滯狀態，就像是很多年沒有啟動的機器，不是你打開開關就能運行的。需要一點點的檢查，一點點的修復。」長孫千文看了眼沙瑯，發出聲細微的嘆息，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當晚發生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為了救你，超額度的透支了體能和精力，以至於意識受到了損傷。不同於你的腦部受創，他的是腦部缺氧造成的昏厥。」

    「會不會有危險？」狄成心裏咯噔下，他很少從長孫千文表情里看到『自信』以外的情緒，也從來沒有聽他嘆過氣。

    「危險是肯定有，最壞的結果是沙瑯永遠的保持現在的狀態。」

    「什麼狀態？」

    「身體機能恢復運轉，但大腦……永遠停機。通俗的來講，植物人。」

    狄成眉頭大皺，緊緊的盯住長孫千文，想確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這是最壞的結果，也是無法排除的結果。剛剛的檢查時間之所以那麼長，是我們在做維護和搶救，只是結果並不理想。」

    植物人？狄成定定的看着沙瑯，渾身泛起絲絲的涼意，他寧願沙瑯長久的昏迷，也不想他這麼痴傻呆滯的過一輩子。至少在昏迷狀態下，自己還有幾分期盼。

    「不用太擔心，那只是最壞的結果，何況即便是成了植物人，只要求生意志夠強，仍舊有真正甦醒的機會。從昏迷到現在，已經八個月了，沙瑯突然睜開眼睛，說明他的腦部並沒有完全受到損傷，何況……」長孫千文的臉上終於恢復了幾絲笑容：「沙瑯甦醒的時候我正好在這，之所以發現他的甦醒，是因為我聽到了一個聲音。」

    「什麼聲音？」

    「沙瑯潛意識的呼喚……成哥……堅持……」長孫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