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明 第六百三十九章 誤打誤撞
第六百三十九章誤打誤撞
伍雲召是個沒讀過幾天的,他在深山老林中長大,自幼讀過的加起來或許還不如一位真正的生半年的閱讀量。而且他所讀過的都是當初救下他的老管家辛苦找來的兵戰策,但這並不妨礙他喜歡穿一身生長袍。
有一種人,他即便手上的血能塗滿一整面白牆,但是看起來他的樣子依然很乾淨透徹,而有一種人即便一個人都沒有殺過,但他身上的冰冷氣息依然讓人不寒而慄。毫無疑問,伍雲召和聶奪就分別屬於這兩種。
就算聶奪空着手走在大街上,也會給人一種他隨時可能殺人的錯覺。伍雲召則是除非你親眼看見他殺人,否則絕不會相信這樣看起來卷氣極濃的人也會殺人。其實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才最容易讓人產生誤解,誰又能想到寧采臣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生竟然有膽子女鬼?
所以,當聶奪走出齊王府大門的時候,守在外面的所有人都覺得他肯定是要去做什麼事的,當他只是吃了一碗熱湯麵就回到齊王府之後,那些盯着他走了一路的人還在詫異和不解,疑神疑鬼是不是自己漏過了什麼沒有看到?而伍雲召是從後院翻-牆出去的,就在聶奪走出大門的差不多同時。
他提着聶奪的巨大砍山刀,等在前御史宋宇回家的必經之路上。他靠在一棵垂柳下休息,在宋宇的馬車從這裏經過的時候他才睜開眼走出去,然後也沒有攔住馬車,也沒有將宋宇從馬車裏揪出來殺人之前說點什麼義正詞嚴的話。而是簡簡單單的一刀將馬車從中間劈開,馬車兩半了,坐在馬車裏的人自然也兩半了。
伍雲召的第二刀將拉車的駑馬和趕車的馬夫切開,人兩片,馬兩片,然後他在宋宇的身上將砍山刀上血跡擦淨,用黑布將砍山刀裹起來扛在肩膀上,就好像什麼都沒有做過一樣,臉色平靜的離開了殺人的現場。他一共出了兩刀,殺了兩個人,一匹馬,一架馬車。然後他回到齊王府將刀還給聶奪,埋怨了一句刀不好使。
聶奪看了他一眼然後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自己的砍山刀,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之後語速極緩慢的說道:「你去殺人,我來背黑鍋,你還埋怨我的刀不好使……你不覺得過分了些?」
伍雲召想了想認真的回答道:「下次你去殺,我幫你背黑鍋。」
說完這句他忽然笑了笑,指了指李閒的房方向說道:「其實你剛才說錯了,這不是黑鍋,因為早晚那些人都會猜到是主公派人下的手,這事主公從一開始也沒打算能瞞得住多久,所以這不是黑鍋……即便是,也是主公背着。」
聶奪想了想,隨即點了點頭道:「確實是這個道理。」
他將門板一樣的砍山刀一絲不苟的用黑布裹起來放在自己床邊,有些遺憾的說道:「只是可惜了……殺的都是些小魚小蝦,一個從七品的御史而已,下一個什麼官職?」
「從六品,稍微高些。」
「名單上好像沒有四品以上的人。」
聶奪皺着眉頭,仔細回想了一下名單上的那些名字後有些提不起精神的說道:「如果能殺幾個正三品以上的官員才好,如果可能的話,將中,門下,尚三省的大人物從頭至尾犁一遍,這才有些興致啊……」
「你為什麼不說直接將太極宮裏那個殺了,何必殺那麼多人?」
「我不敢。」
聶奪想了想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殺進太極宮裏去,我的刀雖然很堅固鋒利,但人殺的多了總會變的鈍起來,若是殺到刀子崩斷了我還不能殺了他那多不值?最主要的是……我不知道若是我真殺了那人,主公會不會一怒把我的刀子撅斷了丟進茅廁里。」
「我豪不懷疑。」
伍雲召笑着說道:「如果你現在去殺了他的話,主公一定不會怪罪你。最多也就是將你和刀一塊撅斷了丟進茅坑裏……」
「主公現在有多強?」
聶奪忽然問了一句。
「有多強?」
伍雲召皺眉仔細想了想斟酌再三之後還是不由得嘆了口氣:「關鍵就在於,沒有人願意去試試。」
「你常年領兵在外有些事你不知道,並不是沒有人有這個膽子。剛巧我知道一個瘋子,在主公來長安之前和主公切磋過。」
「羅士信?」
「嗯」
「也只能是這個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