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箐一瞬間懂了。

    他們學校，每年用的試卷、練習冊都是一樣的，課堂抽考試卷，平時的作業就是回去寫練習冊，然後到了班級上課的時候，老師也會講練習冊上的題。

    當年最變態的事情，就是發了練習冊，練習冊後面附的答案必須全部撕掉，交給老師，答案上還得寫名字，老師會看學生有沒有少交幾頁。

    莫顏要了她的試卷跟練習冊，等留作業的時候，直接抄就行了，她練習冊上的答案都是老師講過的，答案都是正確的，還不像練習冊後面的答案只有一個最終結果，她的練習冊上還有中間過程。

    試卷就更簡單了，等考試的時候，他直接把答案做小抄就行了，不用抄太多，保證及格就行。

    還記得當初他上初一的時候，直接將她的練習冊當作業交了，連抄都不願意抄，到後來，直接被請了家長，因為正本練習冊都寫完了，他們卻只上了幾節課。

    莫顏也有主意，被請家長，直接去初二找莫箐了，上來就是：「我們班主任請家長，你去一趟。」

    莫箐當時就懵了，到最後也沒去，卻鬧得莫媽媽知道這些事情了。

    &給他，把練習冊都扔了！」莫媽媽當即說道。

    &啊！多可惜。」

    &賣廢品，一斤書也能賣個幾毛錢。」

    莫顏直接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五塊錢來，大力地拍在桌面上，豪邁地喊道：「你屋裏的那些書我包了！」

    莫媽媽都被莫顏氣笑了，最後還是堅持：「明天起你就別出去瘋了，跟你姐補課。」

    莫顏不情不願地應了。

    &個……」顧殊在這個時候小心翼翼地開口，見大家都停下動作看向他，這才說道：「筆記可以借給我嗎？」

    &啊！」莫箐當即就應了，「吃完飯，你來我屋裏，我給你找。」

    &

    吃完飯，莫顏就往莫箐的屋裏沖，要搶走那些練習冊，卻被莫媽媽拽着衣領扔進廚房，讓他刷碗。

    顧殊扭扭捏捏的，還是去了莫箐的屋裏，進去之後就站在門口，看着她翻找東西。

    莫箐的房間不大，進去就能看到床，床上堆放着成堆的毛絨玩具，眼看着就快沒睡覺的地方了。她的床單是莫媽媽買的，波浪里游着小金魚，看起來挺幼稚的。

    她起床後，還沒整理過被子，加上剛才換衣服的時候，衣服都在床上堆着，還能看到她換下來的內衣，她趕忙收起來了。

    所謂的收起來，就是用被子將那些衣服蓋上了。

    進去後，房間裏面有一個立式的書架，透明的玻璃窗里全是小工藝品跟書，玻璃上還貼着美少女戰士的貼紙。旁邊是一扇窗戶，窗戶下是她的書桌，上面放着各種各樣的小東西。

    她那個時候喜歡用條形的紙折星星，或者是長條的塑料管編星星，手藝還不錯，折了幾罐子。窗戶那裏還掛着千紙鶴風鈴，穿成串的千紙鶴，下面吊着鈴鐺，買來的支架上，被她纏上了一圈圈彩色的絲線，看起來十分精緻。

    她當即指了指那些東西：「都是我做的，厲害吧？」

    她還等着他誇她心靈手巧呢，結果他只是看着後皺了皺沒，輕哼了一聲：「這得浪費多少時間？」

    她當即沒了好心情，撇了撇嘴，湊到書架前翻找筆記本，她記得，她從來都不亂丟東西，好多東西都捨不得丟，全留下做紀念，導致她家裏更加擁擠了。

    在她翻找東西的時候，他走了進來，拿起一個玻璃罐，晃了晃裏面塑料管編的星星，仔細看了看。

    她不死心，又探頭問他：「編的挺精緻的吧？」

    &把做這些東西的時間節省下來學習，說不定能進學年組前五十名。」

    她當即掐着腰，提高了嗓門說道：「誇我一句，我可以送你一罐。」

    &要這些東西做什麼？」他問得很是理所當然。

    她氣結，竟然無言以對。

    她甚至在想，這小子是不是其實還沒多喜歡她呢，只是她自作多情了，誰會對喜歡的女生，以這種態度說話？

    就在她氣鼓鼓的繼續翻找筆記的時候，就聽到顧殊用極小的聲音說：「這瓶挺好看的，送給我吧。」

    找筆記本的動作一頓，讓她忍不住揚起嘴角，抿唇微笑，心裏暗罵：這個死傲嬌。

    她怎麼忘記了，這小子這麼多年了，都是這臭脾氣、臭嘴巴，明明長了一張男神臉，卻沒多少人敢接近他，臉上寫着一個大寫的「刺蝟」二字。

    不過，好多女生將他這種情商低的表現稱之為「脫俗」「禁|yu」「閒人免近」，甚至是「仙風道骨」，想想也怪有趣的。

    &走吧。」她回答。

    &了那麼多功夫做出來的東西就這樣送人，不心疼？」

    &又不是外人。」她回答得很隨意。

    停頓了一會，他才聲音低沉地回答了一句：「哦，謝謝。」

    莫顏甩着手上的水進來時，莫箐正在點筆記的數量，以及科目，莫顏看了，伸手就要拿起來看，卻被莫箐將他的手拍走了：「把手擦乾淨了！」

    他無奈地用衣服將手擦乾，湊過來看，翻了幾個本子，看到裏面密密麻麻的筆記，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又扔回去了，轉身去書架上找練習冊。

    莫箐是個文具控。

    她很喜歡買許許多多的文具、本子、書夾、書籤等等東西，她的筆記本都是在文具城買的，那時候她還不會淘寶，只能在店裏高價買。

    她買本子，喜歡買裏面是彩色的，帶小圖案的本子，覺得在這種本子上寫東西，很有感覺，比乾淨枯燥的純筆記本可愛多了。以至於，她每次開學，都會存錢，一個筆記本會價值三元到七元不等，要知道，那時候她一個月的零花錢，也就六百塊。

    那個時候，她為了珍惜這些本子，也會認認真真地整理好筆記，排好格式寫在上面，偶爾寫錯字，也覺得劃掉了不好看，便在錯字上貼貼紙。

    顧殊抱着筆記，手裏拿着裝滿星星的玻璃罐，看了一眼時間，說道：「挺晚了，我得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