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黑漆漆的實驗室里驟然亮起了光，幾百瓦大燈泡從好幾個方向照過來，照得室內明亮無比。

    肖菱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陡然來這麼一下還真是有點受不了，被刺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嘿，小姑娘，別害怕。」對面一名白頭髮的老者笑了，「你是一個很好的實驗目標，我向你保證，我們不會那麼快弄死你的。」

    「呸！」肖菱一口唾沫向他吐去，可惜射程有限，未能擊中。

    老者笑了，旁邊幾名戴口罩的男人也都笑了：「羅教授好眼光啊，這個女娃娃果然辣得很，用她來做蟲皿，效果一定很好。」

    肖菱不知道「蟲皿」是個什麼東西，但聽這幫人語氣森然，可想而知不是什麼好路數。

    「你有什麼遺言麼？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你轉達一下。」

    肖菱深吸一口，腦海里瞬間轉過了自己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警隊同事，甚至是……某個傢伙。

    「怎麼，你對這個世界似乎有深深的留戀？」白髮老者笑眯眯道。

    肖菱真想抓起一塊板磚狠狠拍在面前這種老臉上！

    你妹！這種問題簡直腦殘啊！有什麼好問的？誰tm好端端沒事就突然對世界不留戀了？

    她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開口道：「首先，我不求我能活下來。」

    「哦？~」白髮老者眉毛一挑，笑問：「為什麼這麼說？我在這間屋子裏見過無數的人，他們都會哭着喊着，請求我放他們一馬，當然這也不是全部，還有一小部分人會指着我的鼻子大聲叫罵，說他們什麼也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而你呢。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應該屬於後一種，不是嗎？」

    肖菱搖搖頭道：「我才沒有那麼傻，在一個神經不正常的人面前裝硬氣，你是一個瘋子，變.態，不是嗎？」

    「哈哈哈……」白髮老者忽然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說得好，說得好啊！沒錯，我就是一個瘋子！~你知不知道，那些在我面前叫囂說他們不怕死的人，最後都怎麼樣了？」

    肖菱閉口不接話。

    白髮老者主動開口道：「是的。他們的確都是硬漢，一個個都不怕死，可是他們終究太年輕了，不懂得死亡的真諦。」

    一聽他說起這個，周圍幾名戴口罩的人都忍不住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白髮老者自顧自道：「死亡，每個人都會死亡，這個沒什麼好怕的。關鍵在於怎麼死。在我看來，生命體的消亡就是在回饋自然，是進入自然循環的一個必要的過程！」

    「樹葉落下，腐爛了，它回饋了生它養它的土地，草木得到養分，發芽了生長了，被牛羊吃掉。它也進入了循環，牛羊被虎狼捕獲，經過消化變成糞便，又重新回到了大地里，這就是循環。」

    「我們人，是最自私的，成天從自然界中獲取大量的資源。卻很少回饋自然，就連死後，都要裝在小盒子裏，寧願化成灰燼。也不願回報大地。」

    「我很不喜歡這樣的事情，所以我要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孩子們明白，死亡就是死亡，沒什麼神聖的，只不過是生命體回歸自然的一個儀式而已，不值得吹噓，即便人類發明了諸如『犧牲』、『就義』、『壯烈』、『成仁』之類的詞語來美化它，也沒有什麼意義。」

    聽到這裏，肖菱不禁鼓起勇氣問道：「那……你是怎麼讓他們明白的呢？」

    「很簡單。」老頭兒拍拍手，前方牆壁立刻裂開了四道縫兒——原來這裏有一扇門，裏面別有洞天。

    一股濃濃的白色寒氣冒了出來，肖菱登時感覺有點兒冷。

    很顯然，那是一個冷藏室，至於到底冷藏了什麼東西……這……

    沒等肖菱想完，白髮老頭就一把扯開了門裏的幕布。

    「嗚……」肖菱一見之下，立刻扭過頭去，喉嚨眼裏控制不住地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那是強力克制嘔吐的舉動，必須要說，這幅景象實在是……太tm噁心了！！！

    老天在上，那扇門裏關着一個人……不，也不能說是個人了，應該說是半個，至於另外那一半，早已被附着在他身上的各式各樣奇怪的蟲子所啃食！

    肖菱看的時候，那些蟲子還在緩緩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