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心機 六十三 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這些都是小梁氏早就交代過的,值得什麼?夏青心正要說話,就見劉嬤嬤顫顫巍巍從那袖子裏掏出幾張有官府印信的田契之類的東西來,一邊遞給了夏青心,一邊道「我知道姑娘近來為瞭然哥兒費了不少心思。這裏有三間典當行,一百畝良田,兩座農莊。都是當日奶奶的陪嫁,現在一發兒的,都交給姑娘您罷!」
夏青心接過來看,見有一間鋪子是在銀鈎巷,其餘兩間在城裏朱雀街上。便抬頭沖劉嬤嬤道「嬤嬤,我替然兒多謝你。」一邊說着,便要下拜。
劉嬤嬤忙跪着止住了,只說要折壽,一邊又道「姑娘,咱們求人不如求己,有了這些鋪子田莊傍身,然哥兒日後的日子也好過些。」
夏青心雖說得了孫纖淳的應諾,但是心中到底是忐忑不安多些,現在劉嬤嬤給的這些鋪子田莊,真恰似是救命的稻草一般,她不由得道「嬤嬤,叫我如何報答您老人家?」
劉嬤嬤只顧搖頭,道「現在我是姑娘的人了,我的東西不給姑娘,卻又給誰去?姑娘和然哥兒好了,我才能好。」
夏青心點點頭,細細的將手裏的東西都看過,喚來白芷令她收了。才向着劉嬤嬤道「嬤嬤,有句話我許久前便想問您了,但是一來事情多,您總不在我眼前,二來忙慌起來也就忘了。好容易這回咱們能自在說會兒話,我便問了罷!」
劉嬤嬤聽夏青心這麼說,便打點了精神,身子微微前傾看着夏青心的鞋面,道「姑娘有什麼話只管問就是。當日我們奶奶既然會把我託付給姑娘,我便是姑娘的人了。但凡姑娘有什麼要問的,我沒有不說的。」
夏青心沉默了一會兒,方才抬起頭來看着窗外,幽幽道「當初二娘,可曾生育過子女?」
按理來說。小梁氏進門五六年,又頗得寵愛,早應該有喜了才是。
劉嬤嬤不妨她一個姑娘家會忽然問起這個,愣了一愣。才疑惑道「姑娘怎麼好端端的問起這個來?」說着,又自己朝地上跺跺腳,口中又接着道「說起來也是我們奶奶的命不好,先頭好容易生下來一個小廝兒,可惜沒過周歲。便着了痘?????去了。後來,又有了六個月身子,卻上樓梯時將六七個月的身孕扭掉了,從那以後,便再未見什麼喜了。」
夏青心便猛然間想起來,當時那個謝婆子在自己耳邊說過的話。
她總覺得關於小梁氏的事情,很多地方都有不對勁。
按着小梁氏對梁氏的恨意來說,她不會不知道自己若是生下個一子半女來,會是多大作用。小梁氏和普通的姨娘不同,她是正經的二房。將來也是能入族譜的,子女對她而言,是莫大的助力。所以,小梁氏應該不會做這種傻事才對。
那麼,這兩次意外就真的只是意外?
想到這裏,她抬頭問劉嬤嬤道「好端端的,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平白兩次都意外去了?」
劉嬤嬤自然清楚她的意思,便低下頭想了一想,才輕聲道「我們奶奶心內其實也不願給老爺生孩子的??????」頓了一頓,又接着道「不過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又怎麼會存心坑害自己的孩子?先頭的小少爺命不好,痘疹來的兇險,沒捱過來,便去了。後頭的身孕。卻是我們奶奶往那時的大奶奶房裏去的時候扭掉的。當時黑壓壓的一屋子人,連帶着大奶奶也摔了。」
夏青心心內便有了些眉目。
這裏主僕二人說話不提,孫纖淳卻領了秋墨往聽雲軒而去。
到了聽雲軒,早有紅藥笑嘻嘻的出來迎,一邊又笑道對孫纖淳道「淳姑娘稀客,一向不曾見。怎的最近也不愛往我們這裏走動了?我本要勞煩秋墨替我描個鞋樣子的。就從入秋等到現在。」
孫纖淳指着她笑道「好小油嘴兒!你真箇這麼急着要,怎的不說往我那裏去?才多少路,難道就能把腳走大了不成?」
紅藥便笑着將她迎了進去,一邊又打帘子朝裏面罵道「成天的偷油打滑,客人現在在這裏也這麼着,我不好說的。不然,就把你們這起子小蹄子都打爛了,才趁了我的心呢!」
孫纖淳只顧掩着嘴笑,往裏間去尋夏青筠了。
夏青筠正靠着熏籠做針指呢,聽見外面簾動,只道是紅藥送茶進來,也不抬頭,只道「偏你這小蹄子事多,說過幾回了,叫你別進來煩我,你何時也跟那上門的婆子一般聾了?」
紅藥送孫纖淳進來,見夏青筠罵,忙噤了聲,朝孫纖淳擺擺手兒,自往外間去了。
孫纖淳見夏青筠也不抬頭,便悄悄兒踱到她旁邊,看她繡的是一幅鴛鴦戲水圖樣的帕子,便忙笑道「筠丫頭,怪道你火氣這麼大。卻原來是心內想着未來的妹夫呢!」
夏青筠不防是她進來,吃了一驚,忙起身見禮讓座,又笑道「汗邪了你了,盡胡亂說話!遲早我要將你這嘴皮子撕爛的。」
孫纖淳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跟自己說笑了,因而夏青筠一時間倒以為孫纖淳這只是和自己開個玩笑,也沒放在心上,只朝着她笑道「吃什麼茶?我這裏有新進送來的茉莉花果茶,杏仁果茶,味道都極好的。」
孫纖淳便要了一杯杏仁果茶,拿進來嘗了一口便放了,臉朝着她道「你不知我的意思,我可不是胡亂說話。現在滿京城誰人不知,我們廣成侯府出了當太子妃的鳳凰呢!」
夏青筠果然便沉了臉,半日也沒答話。
孫纖淳只假作不知,還調笑道「日後妹妹飛上了枝頭,我們也都與有榮焉。」
夏青筠將針線都丟下,叫丫頭去拿棋盤來擺下,陪着孫纖淳下棋,面上卻始終沒有笑意,只淡淡的望着棋子假作專注。
孫纖淳便狀似無意道「過幾日舅舅生日,妹妹打算送什麼?我送了舅舅一方紫金墨硯,也不知他喜不喜歡。」
夏青筠聽見這麼說,才有了些精神,道「我也和你一般便了,論起來,舅舅他差什麼?咱們不過是略表心意罷了,舅舅真正喜歡的東西,咱們哪裏能送的起?」
「也是這麼說。」孫纖淳下了一子,朝夏青筠道「我正要差人去問問林表哥送什麼呢。」
夏青筠手上的動作一頓,本來要落子的棋也忘了放,許久才道「那府里舅母那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