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兒,這是怎麼回事?」何老夫人一見三隻酒杯中的血全都泛着藍色,整個人都顫抖起來,面色也越發灰敗的下人,隨便一個完全不懂醫術之人都能看出不對勁來。
「祖母,如今天氣也沒那麼涼了,先把窗子打開透着氣,孫女兒再慢慢給您解釋好麼?」杜衡心中有數,便輕聲細氣的說了起來。
此時杜衡說什麼何老夫人都是肯聽的,她急忙吩咐道:「快快,聽你們大姑娘的,把所有的窗子都打開。」一眾丫鬟好一通奔忙,將十數扇窗子並兩道大門全都打開,兩道門帘也被高高挑起掛於門側,帶着青草氣息的微涼春風立刻吹散了一屋子的濁氣。何老夫人與那兩個嬤嬤同時感覺一陣透亮的清爽暢快,這感覺真真是舒服極了。
感覺舒服一些,何老夫人灰敗的臉色也變淺了許多,她緊緊抓着杜衡的手說道:「若兒,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能說了麼?」
杜衡點點頭道:「祖母您知道爹爹賞給孫女兒一間藥鋪,這陣子孫女兒也看了幾本醫書,書上恰好有和您情況差不多的病症,若是孫女兒沒有猜錯的話,您這是中了須彌花之毒。」何老夫人臉驚慌失措的緊緊攥住杜衡的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杜衡趕緊說道:「祖母您別着急,這須彌花毒是有辦法解的。」
聽到有辦法解毒,何老夫人才長長出了口氣,剛才可嚇死她了,她還以為自己沒救了,這好日子還沒過幾年,何老夫人哪裏捨得死呢。
「若兒,那須彌花是什麼東西,得怎麼解毒?」何老夫人鬆了一口氣後又緊跟着追問起來。
「祖母,您首先得把你這屋子裏的所有陳設全都換了,再用艾草徹底薰屋子一個時辰,然後每日早晚開窗通風透氣,時間不能低於一個時辰,所有換下來的陳設,能用艾草煮水清洗的就侵泡一個時辰後仔細洗涮,那些不能清洗的字畫繡品等物最好用箱子封起來永遠別拿出來。」杜衡在屋子裏邊走邊說,何老夫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再不有一時半刻的移開。
「好好,這個都好辦,若兒,你快說怎麼解毒啊!」何老夫人心焦不耐煩的催促起來。
杜衡在屋子繞了一圈,其實基本上已經確定哪些東西被做了手腳,刷上了須彌花汁,只不過她不想將每一樣都點出來,這樣會暴露她自己精通藥理之事,所以乾脆一鍋端了,將這屋子裏的陳設全都換。她繞回何老夫人的身邊,緩聲細氣的說道:「祖母您別急,這會兒時辰還早,等到午正時分,您也用熱熱的艾草湯浸浴三刻鐘,然後進一碗濃濃的甘草白梨湯,如此堅持一個月就能解毒了。」
何老夫人驚詫問道:「就這麼簡單?」
杜衡點點頭道:「萬物相生相剋,只要運用得法,就沒有什麼難的。」
「好好,珍珠,趕緊按你大姑娘的吩咐去做。」何老夫人喚了一聲,然後便抓住杜衡的手激動的說道:「好孩子,你救了奶奶的老命啊……」
杜衡輕輕搖頭道:「祖母您言重了,爹爹出征在外,孫女兒理當為爹爹在祖母膝前盡孝,若杜衡不懂藥理也就罷了,可巧自爹爹賞了藥鋪,孫女兒便學了一些,說起來這都是爹爹的功勞,孫女兒怎能居功。」
大孫女兒的一番話說的何老夫人心裏慰貼極了,她緊緊拉着杜衡的手,雙唇顫抖了好一陣子方才澀聲說道:「若兒,你是個好孩子,從前是奶奶不好,讓你受委屈了,你……別記恨奶奶!」
杜衡抬頭看着老祖母,輕嘆一聲搖搖頭道:「祖母,杜衡從來沒有恨過您。」
「好……好……」何老夫人連說兩聲好,一把將杜衡緊緊摟入懷中,早已經不習慣與人有這般親昵接觸的杜衡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卻無法掙脫老祖母的懷抱,只能這麼被抱着。何老夫人抱着孫女兒,過了好一陣子才說道:「若兒,你爹爹說的沒錯,你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從前奶奶對不起你,往後奶奶會加倍補償你,好好照顧你。」
因被祖母緊緊抱於懷中,所以杜衡完全看不到何老夫人的眼神,那是一種充滿悔恨愧疚的眼神。雖然當年之事何老夫人一直想徹底忘記,可是到現在已經過去八年了,何老夫人還是不能真的全部遺忘。這些年來,她對杜衡的不管不問,其實是心虛,是不敢見這個孩子,她以為不想不見就可能逃避,事實上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只有何老夫人自己心裏知道,她有多少個夜晚是被噩夢
最毒婦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