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冷風肆虐着京城,這座古老且別致的城池似乎要被這皚皚大雪給覆蓋了。

    在這城池的東邊,最荒蕪的地方有一座破爛不堪的小院子裏,有一個瘦弱單薄的身影正在井邊提水,她的身體顫抖着,那帶着幾個破洞的棉衣無法抵禦冬日的寒冷,那如飛刀似的冬風嗖嗖地打在她曝露在外的皮膚上。

    墨玉那緊皺的眉間露出了一絲無奈之色,水井已經被凍結了,她那被凍得通紅的小手將水桶提了上來,放在一邊。

    墨玉對着已裂開的手猛哈幾口氣,慢慢地手才有了知覺。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的冷,格外的久,雪斷斷續續地下着,好像在阻止春天的來臨,將人凍得疼。

    墨玉進入里院,跑進她額娘的裏屋,「額娘……額娘……」墨玉停止了叫喊,她全身打了個寒顫,屋裏的床上空空的,她面色慘白,腳步顫抖地跑了出去。

    額娘去哪了？額娘定是又想偷偷看哥哥去了,偷偷到墨府。從七年前,她和娘親被掃地出墨家後,墨玉在未去過那個家,但今天,她只好去了,在她心裏,她那性子軟弱的額娘和戰戰兢兢生活在墨家的哥哥就是她生命的全部了。

    墨玉的爹墨清是一個小小的從六品關領,但能使墨家勉強維持,但墨玉的娘只是妾,

    墨清在世時,墨玉的生活還算過得去,但當墨清病逝後,她那狠心的大娘(墨清的正室夫人)將她們母女趕了出去。

    她與娘親二人流落街頭,幸好得到以前在孫府為婢時的主子相助,才有了這個院子,她們一住就是六年,母女兩在這裏相依為命,原本還看得過去的院子因為沒有銀子修理,現在已經是破爛不堪了。

    從城東到墨府,有很長的一段路,墨玉一路小跑着,過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了墨家。按照說墨家包衣出身,在內城不該有那麼大的府邸,只不過她的祖父曾得太上皇的青睞,才賞賜了這樣的宅子。

    墨玉在大門口邊上躲了一陣,也沒見額娘孟氏的影子,稍微思索了一會兒,又跑到後院的門口,遠遠地她看到一道蒼老的背影,她心中一暖,正是孟氏。在孟氏旁邊站着一名高大的男子,孟氏正握着他的手,看得出兩個人的情緒十分激動。

    「額娘」墨玉站在兩人身後輕輕地喊了一聲。孟氏轉過頭來,眼裏全是淚水,看見墨玉立馬拉着她走到男子跟前笑道：「禮兒,這是你的妹妹玉兒。」

    「玉兒……長得這麼快,已經長大了!」墨禮略感吃驚,看着墨玉微笑着。

    墨玉有些恍惚了,當年離開墨家時,她還小的很,七年未曾見過哥哥,當年疼愛自己的哥哥竟然已經長得這般高了,雖然還是面帶稚氣,缺沒當初的樣子,如若不是額娘這樣說,她是怎麼都認不出來的。

    「哥…哥哥……」墨玉流出淚來。

    「這些年我偷偷找尋你們,打聽很多人卻怎麼也找不到,大娘說你們遭遇不測了,我非常內疚,我沒能力幫你們,幸好你們沒事,如今府里是大娘和他兒子做主,此處不是說話之地,你們暫且離開,過幾日我再去城東找你們。」墨禮這些年也是在夾縫中生存,雖然年紀還算小,但十分老成,雖然萬般不舍娘親和親妹妹,但也只好讓他們離去。」

    「恩,好……額娘我們趕緊離開!」墨玉打了個冷顫,若是被墨家的人瞧見了,那她們就完了,她拉着娘親就要走,可孟氏好不容易見到兒子一面,說到走,一時眼淚直流,哭得跟個淚人似的,緊緊地抓着墨禮的手不鬆開。

    「孩子……額娘的孩子,你自己要當心。」

    「額娘……」墨禮眼眶都濕了,看着娘親和妹妹慘白的臉和破舊的棉衣,他斷定她們日子過得困難,這回回屋拿銀子只怕來不及,他將身上的錢袋拿出來給她們先救急。

    墨玉沒有推辭,拉着孟氏的手,準備要走。此時,後院的小門打開了,十幾個持着棍子的小廝立即將她們三個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