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2.寘彼周行·其一
錦源城距離仙室山不算太遠,只有三天的路程。此城毗鄰洞庭,水路漕運發達,是南北間重要的交通樞紐,十分繁華。而師叔陶冶出身的陶家,正是錦源城內,根基深厚的大家族之一。
&弟,你果真將我的《四情記》藏好了?」虛青和文霽風二人並肩牽着兩匹馬,進了錦源城的城門。城內熱鬧的景象絲毫沒能吸引虛青的注意,他從一下山起,就一直惦記着他們臨出門前,他特意交給文霽風藏起來的心頭好。
文霽風臉上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回答的話語卻帶着無奈:「師兄,我已不是第一次幫你藏這本書了。」
虛青嘿嘿笑了兩聲。
他一直都有個喜歡看閒書的毛病。道家雖然講究順應自然,隨心而動,但是並非所有的書都開卷有益,沖陽子也不會就這麼放任他玩物喪志。從小到大,虛青被丟進丹爐里做爐灰的書不知凡幾。
於是在每月觀內例行的檢查考校時,與虛青同住一屋的文霽風,房門時時被拍開。
每次虛青都是火急火燎的表情:「師弟,師父快來查房了,師兄這本《四情記》藏在你這裏!」然後將書往他懷中一塞,也不管文霽風是否答應,就貼心地替他關上房門,回自己的房間裝模作樣去了。
文霽風也曾奇怪過,為什麼虛青不擔心自己告發他,畢竟怎麼說文霽風在執法堂里也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職位,幫着幾個師叔監管觀中戒律。而虛青,每每只是攬着他的肩膀,故弄玄虛地笑而不語。
陶家在錦源城也算是十分有名望的家族,兩人找到陶家大宅,送上拜帖等候的一小段時間,虛青對着陶府門前耀武揚威的石獅子很是感慨了一番。兩人都不是第一次下山了,只是以往也只是跟着師父尋訪幾位清修的故人,或是跟着幾位師叔去往幾個交好的門派交往論道,涉足紅塵的富貴煙雲,還是頭一回。
不知道是不是惦記着曾經在玄沖觀修行的香火情誼,已是陶家大家長的陶冶,居然親自出來迎接了他們二人。虛青和文霽風中規中矩地見了禮,隨着陶冶進了堂屋。
虛青心知,這位陶冶師叔已是知天命的年紀,只是眼前的陶冶鬚髮漆黑,面若冠玉,若不是面上蓄鬚,說是弱冠年紀也未必無人相信。
&進門起,虛青師侄便一直盯着我打量。莫不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陶冶笑着開口,這兩位師侄英姿颯爽,應當是這一代弟子當中的領軍人物。不過涉世不深,有些地方還是做的不妥當。
果然連聲音都如此年輕。在心中嘀咕之後,虛青憨笑道:「師侄是個憊懶的性子,在觀中時常被師父訓斥。而如今看到師叔,雖然忙於俗事,修行卻沒有落下,心中有些羞愧罷了。」
虛青說的委婉,陶冶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師侄有所不知,我有一位至交好友,於煉丹一途頗有些造詣。說來慚愧,族中事務繁忙,修行一事已經荒廢了不少。師侄看我現在的形容,不過是丹藥之功。」想來這些年,當面驚訝於他外表的人,不止虛青一個。
虛青好奇:「都說煉丹之道神秘,但凡是有些名頭的煉丹師,無不是驚才絕艷之輩。沒想到錦源城中,竟然有這麼厲害的煉丹師隱於市井。」
陶冶朗笑兩聲,進入正堂坐下。
虛青和文霽風落座之後,文霽風道:「這樣的前輩,若是有機會,應當去拜訪一下。」文霽風雖然少言寡語,但眉目清俊透着正氣,讓陶冶很有好感。
&宴之前,我的這位好友也會來陶府小住。文師侄也就不必再麻煩去拜訪了。」陶冶笑道。
聽出陶冶的引薦之意,文霽風頷首道謝。
僕人上了茶水點心,虛青端起茶盞,剛吹掉上邊的浮茶,就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了,又出了一件!」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虛青有些好奇地看向門口。
來人是個身着月白長袍青年,看年紀不過二十三四,一手提着衣袍,一手持着一封信,臉上的表情十分焦急。見到坐在堂中的虛青和文霽風,青年先是愣了愣,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朝二人拱了拱手,走到了陶冶身邊。
&親,這二位是?」青年低聲詢問。
陶冶道:「這是玄沖觀派來觀禮的兩位師侄,這是犬子陶然。」
虛青和文霽風剛準備起身行禮,卻看到陶然皺緊了眉頭,他雖然是壓低了聲音和陶冶說話,